不过这是在人前才会如此。
只有在自己的父皇、母后身边,他才会是一个孩子模样。
这一日,他代替父皇坐在龙椅之上受着百官朝拜,身穿着一袭黄色缎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白玉冠上嵌北海明珠,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他压低了嗓音道:“众爱卿平身。”
没有谁敢瞧不起这位皇太子,因为他自幼聪明,又得皇上的真传,他会是未来的帝君,所以并没有人将他当成是一个小孩子来对待。
有着承东在,倒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乱子。
简单的那些上禀的折子,承东跟淘淘商议着,若是能够定夺的就立马处理了,若是定夺不了的,才会让人加急送到皇上身边去。
只是就算是快马加鞭,这一来一回也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幸好都并没有什么大事,都是一些小事情。
原本需要行走上半个多月的路程,硬是七八天便到了弄月国,可见阮佳清对她娘亲有多担忧了。
路上,小煜一直都怕她会吃不消,毕竟她的是女儿身,不似他那样。可阮佳清性子倔强,自己认定的事就要做到底,他劝不了,只能由着她,护着她。
阮佳清的心情十分焦虑,她希望赶紧带清风到娘亲那儿去,替她救治。
月府的大门是紧闭着的,敲了一会子门,才有下人来开。
见到一袭白衣的阮佳清出现在眼前,有人惊呼出声:“啊,大小姐?”
只见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月府所有人都十分震惊,下人们根本不清楚那一年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小姐在婚礼上被人带走,而后竟然失踪了。
随后,老爷跟夫人都郁郁寡欢,导致夫人的心悸之症越来越严重,如今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了。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大小姐回来了,快……去通知老爷夫人……”
下个人个个都兴奋极了,他们都十分喜欢阮佳清,当初她在府上的时候,虽然总是顽皮不堪,但是她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欢乐。
自从她走了之后,整个月府又变得死气沉沉的了,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另人所不喜。
大家这才注意到大小姐身旁还有一个男人,穿着一袭蓝色的袍子,背脊挺直,身材修长,他站在阮佳清身旁是那样的般配,而他的眸子,透着对她的关心还有爱护。
那些下人们的笑容渐渐僵住了,这个人,莫非就是当年从婚礼上将大小姐带走的人么?
原本墨家与月家联姻是适合的,可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平静。
当遇上这个男人幽深而冷凛的目光时,下人们纷纷低下头来,不敢再说话了。
“娘亲在哪,快带我去见她。”阮佳清踏入月府,目光扫了一眼四周,这儿一切都没有变,还是跟从前一样呢。
由下人们带着,她终于来到了娘亲的房间,这时,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映入了她的眼帘,身上着着赤金襄缵藩竹长袍,长袍袖口处绣着几株青竹翠曼,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秦素玉带,而他鬓角的头发已经发白了,脸上多了皱纹,神态也不再似当年。
阮佳清鼻子一酸,心头一阵想哭。
月胜明见到女儿,他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得不到女儿的原谅了,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了,可没想到,女儿回来了。
这才短短三年的时光,看到父亲竟然苍老了这么多,阮佳清的心里十分内疚,她竟连最基本的孝道也没尽到。
而月夫人,此刻正躺在床上呢,看似睡了过去,她的身形是那么的单薄,原本艳美的脸庞也显得十分憔悴了,两颊深深地陷进去,一丝精气神都没有。
“父亲,娘亲……女儿回来了。”阮佳清鼻子一酸,眼泪就流出来了。
她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连饭也顾不上吃,水也顾不上喝,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月胜明顿时间也老泪纵横了,他头一次,在小辈们面前如此失态,只喃喃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月夫人在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似乎听见了女儿的声音,她睁开眼一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孩子。
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娘亲,我回来了。”阮佳清上前去,跪坐在地上,把她娘亲的手握在掌心里。
她真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看看父母,这一刻,内疚的心情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之事,挥之不去,心中很不舒服,很难过也很伤心,看到娘亲这样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她恨不得生病的那个人是她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娘亲难受。
“瑶瑶……真的是你吗?”月夫人巍巍颤颤地伸出手来,摸着阮佳清的脸庞,指尖触碰到了温度,她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而不是在做梦。
三年多来,她做过无数的梦,梦见过无数次女儿回到她的身边来了,她不知道有多开心,可是等梦醒的那一刻,徒留的只有失望还有伤心的眼泪。
“是我,我是瑶瑶,我回来了……”
阮佳清嘴角勉强扯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两行眼泪静静地滑下脸颊,肩头一抽一抽的,就好像被雨打着的迎春花,孱弱娇嫩,又那样精致。她头一次,承认了自己月怜瑶的这个身份。
是她月家的女儿,她的姐姐叫月怜微,而她,是月怜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