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却也不是只言片语的功夫,他伸手抚住苍白的脸颊,低声道:“等我回来再与你解释。”
简锦垂眸点点头,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泄气了般闭上眼睛,眼泪直接淌了下来。
在屋里伺候的侍女见她这般模样儿,都吓得大气不敢喘,只有个人大胆地问了句:“公子您可还好?”
侍女提醒她了,她是简家的二公子,不是燕王府里哀怨的妾室,长久沉湎在儿女情长中,只能是愈发没了自我。
简锦立马往脸上擦了把,微笑道:“我很好,刚才只是眼里酸了,你们别告诉王爷。”
侍女们都惴惴地点了下头,又见简锦从床上起身,赶紧上前扶住道:“公子身上伤口还刚刚缝合住,眼下最见不得走动,还是到床上躺会儿吧。”
简锦一心想离开这个地方,只能狠下心拂开她们,走到屋门口已是剧痛一阵阵的,她熬不住就扶住门口,轻轻地喘了口气。
身后是侍女焦急追上来的脚步声,她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只是去一趟茅厕,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若是王爷回来,就把我说的话告诉他。”
侍女仍有迟疑,但见简锦这样儿,一时竟也怔在原地,愈发弄不清楚她的脾气。
简锦便在众人的视线里一点点地走远。从前她在燕王府里胡乱逛着,从未觉得广阔无度,如今要走到府门口却是用上好些功夫。
想要清楚燕王府内的一切,实在太难。
远远的就见简照笙在大门口来回踱步,似乎想要进来却被下人拦在外面,简锦用了几分力气喊道:“大哥。”
简照笙一看到她,也不顾下人的阻拦,立马闯进来接她,结果刚一走进却是看到简锦面色惨白、冷汗迭出的惨样,当下心神撼动,忙伸手将她扶住,怒道:“你怎么成了这样子,燕王是不是欺负你了!”
简锦轻着声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对我挺好的。”却是刚刚说完这句话,浑身力气被抽尽,便垂头倒在简照笙的臂弯里。
……
楚辜刚刚进了风雪院,便见孟酒从屋子里冲出来,披头散发,面目狰狞,侍女想拦又不敢拦,都怯怯地守在她身旁,瞧见他来了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立马都跪下来喊道:“燕王。”
楚辜都让她们出去,孟酒扑进他怀里大哭,又狠狠捶他的胸:“你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她这样的疯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从多年前将她悄悄带回府中,楚辜就已打算将她藏好一辈子,可是这么多年来她的癫狂只增不减,鲜少有清醒的时刻。
若是清醒起来,也全然不记得从前的事,甚至防心甚强,只对他一人依赖,谁要敢接近他,她就露出狰狞嫉妒的面孔。
这样子的她,楚辜有些时候也感到陌生。
早前简锦第一次来他府上小住,她就已动了嫉妒之心,居然差遣两位丫鬟去刺花简锦的脸,若不是要紧关头他及时赶到,又加以暗示,只怕简锦的脸就此被她毁去。
想起早前的事,楚辜心下百转千回,滋味难消,当日他若是认清了自己的心意,没有将她防范,只将她细心呵护,又怎么会闹出后来这么多事。
如今也满是棘手的麻烦,楚辜不再自扰,只轻抚着孟酒的后背,又多加劝慰。
只是近日来,孟酒越来越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就在他怀里挣扎,哭喊着他是个坏人。
见他不放手,她索性往他虎口狠很咬上一口,等到松开来时嘴唇上都沾染鲜血,面色却惨白如鬼魅。
楚辜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按住她的肩膀,也注视着她,一字字道:“当日辱你、害你的人已被我灭绝,这个世上再没有欺负你的人,以后有我保护着你,你好好吃饭,夜里也好好睡觉,不要再想这些事。”
孟酒本是缩在他怀里,脸上满是泪,看到他脸上的坚决执意,倏地心神大动,骤然清醒,不禁质问道:“我能好好地活着,可是我们的母妃能活过来来吗?”
楚辜只看着她,默然不语。
孟酒满眼却是癫狂的恨意,恨声道:“那颜妃也是七殿下的母亲,怎么就忍心对咱们的母妃下了狠手,母妃可是一直待她如亲姐妹,她翻脸不认人,甚至还蒙骗父皇。
“若不是她从中作梗,父皇怎么会不要母妃,又怎么会不要我?我这口气梗在胸口难消,难消啊,又何况是黄泉之下的母妃……”
楚辜将她拥在怀里,“我会让你亲眼看到她的下场,也会让母妃瞑目。”
安抚了一阵子,孟酒才筋疲力尽地睡去。楚辜收拾了下屋里,随后才走出风雪院。
冬夜里透着冷,长寿提灯便看见他脸色阴鸷,又听他吩咐道:“把陆无双带到大厅里。”
被关押两个时辰的陆无双终于能从小黑屋出来,激动又紧张,赶紧从袖口摸出薛定雪给她的药丸,尽数都吞进去。
情绪刚稳定些,她又被面孔冷冰冰的侍卫拎到了大厅,一瞅燕王殿下阴沉沉的脸色,当即做出可怜的模样,匍匐在他脚边哭喊起来。
楚辜岂会听她这些废话,当即一脚将她踹开,冷声道:“你害她旧病复发,就必须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