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别人说话要走开吗?你还躲在这里偷听,安得什么心肠!”
华素听他言语粗鲁,回嘴道:“谁叫你说的那么可怜巴巴的,比宫……比我在家里听的戏曲还要感人。你对她那么好,为什么景秀姑娘要拒绝你,为什么真心对一个人好,那个人却总是看不到,还要躲着……”
说着说着,华素似有感触,眼里的泪更多了。
邓睿听着也伤心起来。
景秀默默走回临芳斋,听到厢房里贺太太震耳的哭声:“……没王法了,你们傅家就是这样欺负人,包庇这个凶手!打量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大明的律法,我家老爷曾也是一朝阁老,由不得你们枉顾法纪……”
“贺太太,切莫动气。”傅正礼劝慰道:“令爱的死我是有切肤之痛,可婷婷话说的清楚,她并非有意要害令爱,两个姑娘口舌……”
“傅大人,你当官这么多年公正严明,我家老爷也对你推崇备至。好端端的琦君哪里惹到霍小姐了,她要对她说出那种话,把她逼到水里……刚刚在戏台上,突然出现那女声,难不成就是我女儿显灵,她死的冤啊!我绝不能这样善罢甘休,我要报官……你们别挡我,挡得一时也挡不得一世,总要给琦君一个交代……”
贺太太的声音渐渐拔高。
霍氏听她说到戏台显灵,脸色一变,站起来正色道:“贺太太,我也是为人母亲,能理解你的心情。有些话不妨我们单独谈谈,之后你要报官也好,要我们傅家一个交代也好,我绝不阻拦。”
屋子里的人听后,知道要避讳。
景沫把霍婷婷扶起来,傅正礼看了眼霍氏,霍氏投了抹放心的眼色,他才走出去。
走到外面堂屋,看到景秀还垂着脸站立着,他脸色尴尬,咳了几声,适才走到景秀面前,徐徐道:“这两日府里不安宁,你也累着了,先回去休息吧,家里的事有父亲母亲操心。”
景秀笑道:“女儿也是家里一份子,出了事总该留下来帮忙。”看到景沫和霍婷婷正走出来,轻声道:“表姐不大舒服,大姐姐又要帮您打点,我留下来虽说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也好搭一把手。”
傅正礼听了脸色柔和,连连颔首,只是想起这些繁杂事,叹口气,不置一词。
那边,景沫扶着霍婷婷出来坐下,看她眼圈还红着,端了杯茶给她舒气:“你也真是,不是说好了按母亲的意思来吗?怎么突然改了口,你看贺太太激动的,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霍婷婷抓着景沫的手,急道:“我看贺太太那样伤心的样子,脑子一糊,没想太多。我哪里会知道不过说了贺小姐几句,她就会往水里跳啊,她自己想不开,也不能全赖在我头上。我只是不想良心不安,才把实情都告诉贺太太。她要告就告我好了,又不是我把她女儿推下水,真到了官府她未必讨得好……”想到贺太太刚才抓着她的手,骂她是杀人凶手,就愈是气愤。
傅正礼听霍婷婷还不知悔改,本柔和的面色瞬时铁青,正要转过头训斥,袖子却被人拉住,听到景秀小声地道:“表姐也是吓着了,父亲别动怒。”
傅正礼的眉头就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到底还是听了劝按捺下来。看着面前这个不受宠的女儿,他过去没能抚养她长大,回府没能照顾她,但她总是能顾及这个家,出了昨日的事她隐忍了冤屈。今日在别人避之不及时,又晓得留下来帮忙。哪怕最懂事的景沫,也学得跟太太一样偏袒,失了正直。
相比之下,他眼底流过欣喜,望着景秀的目光很是慈祥,拍了拍景秀的手道:“父亲都有分寸。”
景秀笑了笑。
景沫边劝着霍婷婷,见她好些了,也坐下来松口气,这才注意到景秀在父亲身边,看到父亲充满慈祥怜悯的望着景秀,她眸子微动。
“表姐,姑母要怎么劝贺太太?她要真告我我也不怕,就怕会牵连到我父亲母亲……”霍婷婷担心道。
景沫回过神来,瞥了眼景秀,蓄了一抹温婉的笑道:“还以为你真不怕了。放心,母亲怎么也不会让你见官,你不是也说贺小姐不是你害的吗?别担心。”
霍婷婷听着放心下来,但还嗔道:“那贺小姐也真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寻短见,叫表哥怎么好想……”
景沫听她提到大哥,敛色问:“跟大哥有何干系?”
霍婷婷失言,掩饰道:“表哥心善嘛,要是知道府里死了人,他肯定会难过。”
景秀闻言,眉心略动。想起大哥脸色不好的离去,还不知他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