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余地?
毕兴国也是听得脸色黑沉,目露冷光,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渐渐出现在他身周。
庄海霞的话却还没说完:“真正的专家学者,遇事考虑的绝对不是个人利益,而是为国为民,像是民国时期的建筑专家梁思成,解放后的水利专家黄万里,他们勇于肩负社会责任,时刻考虑人民利益,一心为公,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这才是真正的专家,真正的学者,真正的教授!他们才配称为我们中华民族之脊梁!他们也做到了青史留名!可是毕教授你呢,你觉得你能青史留名吗?你又能留给后世国人什么样的伟大遗产?或者谈不上什么伟大遗产,我们要求低一点,百年后,你能有什么东西留在老百姓的心中?”
毕兴国听她慷慨陈词完毕,脸色由黑转白,又由白转红,最后转为蜡色,叹了口气,苦笑说道:“你把我和梁思成、黄万里两位前辈相提并论,我很高兴,但我离两位的成就还差得远,给他们提鞋都不配。诚如你所言,我活了五六十岁,一生最大成就,不过是两栋建筑、几篇论文,百年后,什么都不会留在老百姓心中,但我帮你们青阳设计一所高校,难道就能留下什么了吗?”
庄海霞瞪着杏眼说道:“至少你能在青阳人民……”
毕兴国摆了摆手,苦涩一笑,道:“尽管小丫头你伶牙俐齿骂得我猪狗不如,让我非常恼火,可你确实是骂醒了我,我……算了,来我办公室说吧。”说完转身,步伐沉重的走向楼梯。
五分钟后,李睿与庄海霞随毕兴国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里。毕兴国请二人落座,又要亲自给二人沏茶。
“毕教授,还是我来吧!”
李睿站起身来,从毕兴国手中抢过茶叶盒,先为自己二人沏了两杯茶,又拿起毕兴国的保温杯,给他换了一杯新茶。
毕兴国原本对他没什么感觉,但见他为人谦逊朴实、尊敬师长,不自然就对他产生了好感,待拿过保温杯,见他放的茶叶非常合适,与自己平日放的茶叶量毫无二致,更是满意,和颜悦色的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李睿说道:“我叫李睿,在青阳市委工作,毕教授您好,认识您很高兴。”说完递给他双手。
毕兴国面带微笑和他握了握手,道:“你也是青阳来的,青阳,青阳……我想起来了,好像我前几天炮轰一个老对头的时候,连带批评了一个城市,那城市似乎也叫青阳,和你们的青阳是一个城市吗?”
李睿道:“是一个城市。”
毕兴国摆手示意他归座,转目看向庄海霞,问道:“小丫头,你又叫什么名字?”
庄海霞大大方方的说:“我叫庄海霞!”
毕兴国点了点头,自己坐下,脸色一整,肃然说道:“小庄啊,你刚才批评我批评得很对,我略略回忆前几十年所谓的成绩与成就,表面上看都很瞩目,都广为业界同仁推崇,甚至在国际上都小有名气,可实际在历史长河中,连朵浪花都留不下。你说得太对了,真正的专家学者,应该是为国为民,而我却一直在沽名钓誉。这次思想教育对我来说非常深刻沉重,回头我要细细考虑一下。”
庄海霞道:“毕教授,您别怪我那么说,实在是您太气人了。本来最开始我说请您帮忙设计高校建筑的时候,您还挺感兴趣的,可等我说完青阳这个地名,还有农大分校的校名后,您就利马找借口推了,一看您就是瞧不起我们青阳,也瞧不起大学分校这种级别的学校。恕我说句大实话,要是清华北大请您设计一座建筑,您肯定上赶着答应下来。”
毕兴国被他说得老脸泛红,抬手指了指她,苦笑着说道:“你这个丫头啊,人不大,嘴巴可真厉害,铁嘴钢牙一般,我算是怕了你,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小丫头。可笑我还把你当成了我校的研究生。对了,你又是在什么单位工作呀?”
庄海霞却不理会他这个问题,笑道:“那您就是承认瞧不起我们啦?”
毕兴国讪讪地说:“我可没承认……”
庄海霞截口道:“您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啊。”
毕兴国又好气又好笑,摆手道:“别说没用的,你之前对我的批评我都接受,但你想让我帮你们设计校园建筑,可没那么容易。你必须给我说出道理来,说服我接受,否则免谈。说实话,我老毕的自尊心被你强烈打击到了,你没有拿得出手的借口,我可不答应,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