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冥辰微微一愣,垂眸细看诏书上的字句,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只等着看沈妍清这一次,又想唱哪一出?
朝上君臣足等了两炷香的功夫,才见一身素衣的沈妍清随着余德快步进来,于大殿中央跪地行礼。
“哀家这几日在寿康宫静思己过,今日自书己罪,呈请陛下昭告天下,还前朝后宫一份清明!”
沈妍清伏跪着说罢,墨冥辰便将手里的诏书递给了余德,让他当堂宣读。
从黑虎帮赵金虎得她关照在邺水城仗势作恶,许良哲与她合谋设下藏金窟买卖人口,于寿康宫囚禁慕雪歌,让其婢女冒充上了马车,再到授意赵家的杀手入华清阁劫持丞相夫人与百里薰,在发现错劫秦氏后又下令逼供。
沈妍清这一纸诏书,将所有事情的始末都写得一清二楚,对一切罪行都供认不讳。
“哀家自知所犯之罪馨竹难书,无可辩驳,今日自呈此诏,不求陛下从宽处置,只求陛下与诸位朝臣能最后听哀家一言!”待余德宣读完,沈妍清又俯身大拜了下去。
百里无忧率先反应过来,出列奏请:“沈太后既已经将己罪尽书,刑部又得圣旨查办此案,还请陛下即刻将沈太后移交刑部审理,我朝有律,后宫不得干政,沈太后便是有言,也请到刑部大堂上再说吧。”
才说了罪行无可辩驳,转头又要进言,沈妍清这般,不是想为自己狡辩脱罪,就是想再引出什么祸端,他可不能放任沈妍清如此!
“沈太后都已认罪,又何须刑部再审?太后娘娘今日冒死进殿请罪,百里丞相难道还容不得她在殿上与陛下最后多说几句?”凤羽公主看了一眼跪在殿中的沈妍清,幽幽开口。
她是在封地有制下之权的公主,在朝相当于一个郡王,前些日子又得了陛下准她同朝议政的旨意,如今这朝堂之上,除了上头的叔侄俩,她的地位百官不能及,与百里无忧这个丞相也是平起平坐的。
眼下两人都开了口,余下的官员都不敢出列辩驳。
百里无忧蹙了蹙眉,抬头看向座上二人。
“母后想说什么,直言便是。”墨文璟看了百里无忧一眼,不等墨冥辰开口,先点头应道。
“哀家犯下这种种罪行,并非全然只为自己谋利,原本是想遵先帝遗训,为陛下分忧,”沈妍清直起了身子,抬头看向墨冥辰,“陛下登基之时年岁尚小,先帝为保天下安宁,将摄政监国大权交由永安王,还曾嘱咐哀家,要替陛下小心提防那些怀有不臣之心的人。先帝与陛下虽对摄政王信任有加,可哀家见王爷回京后清肃朝堂,独揽大权,唯恐先帝当初所指就是摄政王,毕竟在先帝尚为太子时,朝中就曾有传要择贤另立之事,王爷兵败之后,又被先帝强留夜北为质五年,心中必有诸多不甘,所以才擅自谋划,欲替陛下将此威胁除之而后快。”
凤羽公主在一旁,听到后来,脸色微变,眼神如刀般扫向沈妍清。
沈妍清这些话,乍听之下都是遵她所授而言,可细琢磨之下,这话里的意思却与她所想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