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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公主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上悠悠落落飘下来的细雪,“原本以为,阿辰在夜北的那五年,是我们这些留在京中苦等的人最难熬的日子,却不想他才回来一年,朝上宫中又变成了这般模样,父皇苦心经营几十年的盛世之治,皇长兄的多年苦守,转瞬间却已危若累卵,明明天下人都看得到阿辰的忠心,可作为血脉至亲,陛下和姑姑又怎么就不明白呢?”
“一切都会过去的,殿下也别多想了。”秦月瑶侧眸看了丹阳公主一眼,轻声宽慰了一句。
陛下哪里是看不明白,他只是不想看明白,或者说是有人不想让他看明白而已。
先帝遇害,走得突然,偌大的江山就这般仓促地交到了年岁尚小的陛下手里。
即便是再少年多才,在他长成亲政之前,这关系到百年基业的朝事都只能把持在权臣手上。
其实先帝离世前便将一切都算好了,他知墨冥辰有一颗敬忠之心,将摄政监国之权留给了他,让他辅佐陛下长大。
先帝甚至都明白墨冥辰心结所在,特意给他留了晋北兵权,这是给墨冥辰的一份助他日后灭夜北的礼物,一份能让他安身的保障,也是给陛下和他这位三皇叔之间留下的一条退路。
若是一切都按着先帝的想法来,这大齐在他们叔侄俩的携手共治下,自是可长治久安的。
如今他们所遇的这一切,其实都是经年累月埋藏堆积下来的祸患,并非一句陛下识人不清就可以解释的。
这些话,秦月瑶是听墨冥辰说起的,她自己心里明白,却不好说给丹阳公主听。
两人将华清阁又逛了一遍,下头门房来报,说是有客临门,她们便都敛了面上的忧色,往主殿去侯客了。
来得最早的是与秦月瑶她们交情不浅的梁夫人,这一别两月,梁夫人的恐水之症已然大好,秦月瑶他们去西域的那段日子,梁夫人还常来华清阁泡温泉。
梁夫人也是个实在人,自己来了不上算,还又多带了一队女护卫,说是府里新添急训出来的,正好今日过来给华清阁添点帮忙打杂的人手。
梁夫人送了帮手,还不忘趁着眼下无旁人,悄悄跟丹阳公主和秦月瑶分享自己新近探到的朝廷秘梓:“臣妇这两天偶然听得我家大人漏嘴提起,陛下着了兵部下发调令,要让白郡王带兵驻守悲悯城,臣妇可听说了,那悲悯城三靠黄沙,是大齐进荒漠的第一站,冬天严寒,夏日酷热,白郡王此去,怕是要遭罪了。”
秦月瑶一早就从墨冥辰那里得了消息,听梁夫人说起,也不觉惊讶,倒是丹阳公主初闻此事,反应跟先前秦月瑶刚听时一模一样,脸上笑意顿消,眉心都拢成了一个川字:“四弟又要被西调了?这一调都出虎牢关了,他往后还能不能回来了?”
悲悯城易主和朝中派顾文彬去和谈的事情她都知道,在她眼里,那个什么姬城主跟从前的萨朗没什么两样,白辰谨这一去,不就跟进虎狼窝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