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物资,他与顾文彬商定的那些条件,白辰谨早在顾文彬之前就已经得知了。
姬无双特意点明不要西境从前的守将们驻派悲悯城,这带兵去悲悯城守备的差事,应该是要落到他头上了,顾文彬回京至少也需得半月,等调派的旨意下来,他领兵去悲悯城布防少说又要花上月余,这年节他该是赶不上了,就连元月十八摄政王的大婚想赶上都怕有些勉强。
顾文彬看着那几封笔迹不一的书信里,除了给摄政王的,还有两封是给庆云镇谢府的,他侧眸看了一眼在马车旁招呼了小厮帮他把行李装车的谢元溪,也没有多问,笑着应了白辰谨之托,谢辞了两人后,登车起行。
顾文彬惦记着京中的情况,一路也未多做休息,除了三餐与夜宿,余下的时间都在拖着病体赶路。
虽说在城主府里喝了几天的药,回阳郸城后将军府里那几个云州的名医也给他下了针还开了一堆药丸,可急赶了两日,顾文彬这病情不见转好,大抵太过舟车劳顿,到赤安城的时候,甚至还有了加重之势。
早间顾文彬又在赤安城里看了大夫,服了药后便登车要出城。
“顾大人还是听了那大夫的劝,先在赤安城休息一日,明日病好些了再赶路吧。”被白辰谨安排同行照顾顾文彬的随从知泉眼看着顾文彬面色泛红,担忧地劝到。
顾文彬一早起来就见热症,虽吃了药,可眼下依旧双颊泛红,唇色纸白,知泉看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真担心这位顾大人再这么下去,会病死在路上。
“无妨,本官还撑得住。”顾文彬靠在马车上,头昏脑涨地摆了摆手,因着觉得车中热闷得慌,干脆推开了车窗,趴在窗边吹风。
知泉想上来劝他关窗休息,却被顾文彬一把推开,还遭了呵斥。
知泉年纪不大,胆子也小,见顾文彬执意如此,也不敢硬拦,只能在一旁满面忧容地看着。
好在今日天气晴好,马车在行人渐多的长街上走得也不快,顾文彬被拂面的冷风一吹,神思倒是比先前还清明了几分。
快到年下了,长街两旁的店铺里多的是开始采办年货的百姓,偶尔还有车马在街道上往来而过,瞧着该是归家的旅人。
顾文彬安静地看着,瞥见不远处成衣铺子里购置新衣的一家人,恍惚间又想起了去年在庆云镇上跟秦月瑶和两个孩子采办年货的情形。
那个时候,他落魄得身无分文,不仅收了秦月瑶给他的二两银子做盘缠,还在她家白吃白住了两个多月。
那个时候,她家境贫苦,靠着每日起早贪黑做糕点来赚钱养家,最大的愿望就是攒够本钱,能开个自己的饭馆。
晃眼就是一年,这一年里,他们的境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说都是越变越好,两人之间却已是渐行渐远。
顾文彬倚在窗边,想起白辰谨说起那元月十八的婚期,心中越发怅然,落到窗外的眼神也渐渐失了焦距。
就在他昏昏沉沉,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耳畔突然炸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小顾嘛,怎么几日不见就病成这样了,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