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初他们把苏奶奶和苏眉留在京中,是因为想留个人证在身边,用来指证柳絮衣。
如今柳絮衣被慕家拉出来一审,什么都认了,当年之事已真相大白,还昭告天下了,倒也不需得什么人证了。
若不是姜琳在赤安城的时候说想再见一见这位故人,她怕是一早写信回来让张德放了苏眉离开了。
“这是你的终身大事,的确不好贸然决定,你这两日便先留在酒楼里帮忙,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回淮阳城给凌掌柜答复。”秦月瑶也不急着让李三全回淮阳城了,只让他去后院教教新招来的两个活计。
待得看着李三全的身影消失,秦月瑶才转头问张德:“大哥,苏奶奶这些日子的病情可大好了?”
苏奶奶的病,从前被她用灵泉水治得已经差不多了,后来姜长离又去帮她诊治过,离京前还特意留了药方,这已经调养了两个多月了。
“前几天三全还请了大夫来给苏奶奶诊过脉,病症已经大好了,老人家精神也比从前好了很多,”张德瞥了一眼后院的方向,想了想才道,“苏眉知道你回来了,一直说想见你,我让她来酒楼,她又不愿出门,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眉不止是不愿来秦记酒楼,自从上次这婆孙俩上次想走被秦月瑶留下后,苏眉就在没有踏出过他家半步。
“她想见我,我却是没什么好与她说的了,”秦月瑶叹了口气,让崔二拿了纸笔来,“现下还要请大哥再收留她们几日了,晚点大哥回家的时候,还请替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她。”
虽说墨冥辰早就既往不咎了,可她如今一想到苏眉,眼前就只现她要下毒谋害墨冥辰的情景。
自知道这件事后,她就再也没去张家见过苏眉。
别的事情都好说,可这种事上,她就是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人。
就算苏眉是有千般苦楚,其中也有诸多误会,可她就是气不过,既然动不得,打不得,那她躲着不见,眼不见心不烦总行了吧?!
“秦施主,小僧打扰多时了,不如就此别过吧,”虚真捧着茶杯在一旁看了许久也没闹明白,这会儿终于收拾了包袱,到秦月瑶跟前作了个礼,“西去一路多的各位施主照拂,小僧也没什么能答谢的,日后必当日日为秦施主诵经祈福,祈愿平安。”
“本是想让李掌柜陪小师傅去宁州的,可惜他现下有事脱不开身,也只能让小师傅独自上路了,”秦月瑶这才想起虚真的事,歉然地笑了,“我这便让他们雇辆马车,送小师傅去寒山寺。”
“不用,不用,小僧一路过去也是修行,一双脚一口钵足以。”虚真忙摆手拒绝。
秦月瑶见他这般,提笔又飞快地写信,“小师傅就当帮我个忙,我这里有封信要送去给淮阳城知味楼的凌掌柜,眼下身边也没人脱得开身送信,便只能劳烦小师傅了。”
虚真见她这般,以为她打消了给他雇马车的念头,便也点头应了,站在一旁等着她把信写好:“秦施主放心,小僧一定帮施主把信送到。”
“这信上有急事,耽搁不得,小师傅便当再帮我一个忙,乘了马车赶去淮阳城,也好叫凌掌柜早日收到。”秦月瑶把信折好递给虚真,转头叫崔二去雇马车。
虚真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顿时苦了脸:“秦施主,你这……”
“小师傅一心修行,可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如今风雪正盛,你还这么小,只身徒步去寒山寺,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秦月瑶笑着按住虚真的肩膀,蹲下身苦口婆心地劝到,“你忘了当初在阳郸城遇到坏人的事了?这世道坏人可多了,小师傅日后在宁州,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虽说当初那坏人是他们烨火教的人,可虚真先前就被骗了一次,此去保不准还会被人再骗。
要说这孩子心大,护国寺里那些僧人也是狠心,居然就放心他独自前去?
“我……”虚真静静地看着眼前那眉眼里写满了担心的人,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他跟主持师兄请愿要去寒山寺挂单的时候,主持师兄只说眼下真是寺中忙乱之时,他此举太不懂事,之后除了嘱咐他在寒山寺好生修行,给他写了封给怀海主持的信之外,其他什么都没说,就连一手将他带大的师傅,也因为要在佛塔中诵经祝祷,都不曾见他一面。
他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跟着张施主离开了护国寺,本以为会继续这么悄无声息地独自踏上去寒山寺的路,却没想到秦施主会这般照顾和嘱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