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墨文璟,忽地跌坐在地,仰头大笑,一头乱发披散,状若疯妇,“好!好!好!真是好得很!”
“哀家生你养你那么多年,费尽心机保你太子之位,将你推上那把龙椅,到头来,你却要帮着那些外人来指责哀家?!”沈妍清垂头看着墨文璟,看着那双肖似先帝的眉眼,心中徒生厌恶,“你真不愧是墨冥瑞的好儿子,早知你与你父皇一般冷血无情,哀家当初生你何用?要你何用?!”
她是墨冥瑞十里红妆,亲自迎进宫的皇后,大齐的女主人。
她本以为,一朝荣登为后,沈氏自可青云直上,而她也将能与墨冥瑞携手并肩,于最高处共赏那属于他们的大好河山。
入宫那几年,后宫诸事墨冥瑞都交由她自己裁决,宫中虽有其他妃嫔,可她这个皇后还是最得圣宠的那一个,墨冥瑞待她温柔体贴,二人相敬如宾。
却不想,到最后她与那后宫其他人一样,不过是墨冥瑞的一颗棋子罢了。
她一直以为,墨冥瑞那些年对许柔嘉的照顾,不过是因对墨冥辰心怀愧疚。
他以为墨冥瑞对许柔嘉,除却少时的友谊外,也不过是将她当弟妹一般照拂着。
毕竟墨冥辰身陷夜北之前,才求娶了许柔嘉,两人也自少时起就是京中盛传的一对璧人。
直到听墨文璟提起那封信,她才恍然明白,自己一错多年。
那一瞬她甚至觉得墨冥瑞真是死有余辜,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里,还真是件叫她畅快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墨冥瑞这般也就罢了,如今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今日居然也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她过往所作所为,便是有再多私心,却也都是顾着墨文璟,顾着他的皇位的。
许柔嘉之事她是怀了私恨,却也不忘了拉权大势大的百里家下水。
单一个百里无忧或是墨冥辰就已经叫她头疼了,这两人先前还互相牵制,此番却为着墨冥轩之事颇有要联手合作的意思。
若是他们联手,日后这朝上诸事不就全然尽握二人之手,墨文璟这个皇帝便真形同虚设了。
她的这些苦心,都不曾与墨文璟说过,毕竟那二人惯会花言巧语,尤其是墨冥辰,得了丹阳公主相助,早将她这儿子哄得团团转。
可如今,墨文璟竟是来责问她的居心何在?!
要夺他权势,抢他江山的,从来都是那些墨家的人,他却要为着那些人,跟她这个亲娘翻脸!
“朕是父皇的儿子,也是母后的儿子,母后放心,不管朝上有何乱事,朕都会护母后周全,母后这些日子就先在这寿康宫里好生休养,外头的事情,一切有朕在。”墨文璟说完,转身离开了寿康宫。
他一路走得急,到最后直接撒开了腿,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寝殿。
墨文璟急声喝退了殿中伺候的宫人,待得众人退去,他才猛地扔了手里的兵符,扑到锦绣团堆的龙榻上,缩着身子,咬着被子低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