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陈两旺以前也经常去道观、庙宇祈求赌博的运势,一看这些人的穿着,就大概知道了他们应该是分为三个层次。
最普通的是驻观居士,也就是信徒,大约十来人。居士都着式样简单的麻衣布鞋,男的一身黑色,女的则和前台一样为米色。
第二等是正式的道士,穿着明黄色对襟道服,只有五个人。
众人簇拥的中间,则是两名身着华丽法衣的法师,一赭一紫,应该就是斥巨资建道观的两位大法师。
“陈居士,你可是要观落阴?”紫袍法师上前一步,淡淡问道。
陈两旺将脸皱起,强行挤出一抹悲伤,语带哭腔地答道:“我父母双亲于前些日子不幸逝世,这些天来我成天思念,夜不能寐。今天想求法师引路,下去再见我父母一面,再和他们说上几句话,看他们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这也算我这个做儿子的最后一点孝心了。”
“一片孝心,天地可鉴。陈居士你的观落阴仪轨就由我和师兄亲自主持,你看如何?”
陈两旺当然巴不得如此,只是眼睛一转,试探着问道:“大法师亲自出手,那当然好!只是不知这费用该如何算?”
“无所谓的,全凭居士心意了。你也看得出,我们真仙观平日并不收受外人的香火。”紫袍法师大袖一挥,豁达说道。
不差钱,这就更好了!
陈两旺差点控制不住大笑起来,连忙抿着嘴装出一副受教的模样,轻轻点头。
早有人搬来一张木椅放在陈两旺身后,赭袍法师走上前来,轻摁他的肩膀,将他引入座位,然后开口交待道:“陈居士,等下仪轨开始后,还请你不要慌张,放松心神,感受身周的变化,一旦有了感应,我们自会为你引路。”
“知道了。”陈两旺示意已经准备好了。
立即有居士拿出黑布,将其眼睛蒙住。几名黄服道士引着众人顺时针绕圈行走,嘴中齐声颂咒。
赭袍法师双手置于陈两旺面前,双手用力一拍,一些黑色粉末被气流掀到陈两旺口鼻之处,再随着呼吸被吸入。
“四四六,大。”
陈两旺此时完全忘记了道观、忘记了父母、忘记了遗产,他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富丽堂皇的赌场之中,崭新的赌桌上放着一个黑色骰钟。
他拢过一堆已经不知道数目的筹码,只知道自己已经连赢十把了。
高高低低的筹码又被随意地推到“大”上。
“三六六,大。”
随着荷官的唱诺,陈两旺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连赢十一把了。
十二把……
十三把……
……
连赢十七把后,他看着面前占满小半张桌子的筹码堆,停顿了一会。
再赢一次,就收手。
筹码被推上前去。
骰钟里传出骰子滚动的凌乱声响,他布满血丝的两眼死死地盯住骰钟。
声音停了,黑色盖子即将揭开。
陈两旺紧张着、激动着,只觉得血液翻腾,自己的心跳都已完全停止了一般。
他的心脏确实停止了跳动。
因为这颗有些发黑的心脏正被一只手握住,从他后背的剖口中扯出。
血流一地。
剜心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