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枝枝杈杈把月光的清晖剪成斑驳的碎影撒在病床上。秦蝶的发丝在这月光中就像海藻一般蓬松柔软。
她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像稍作休憩的蝴蝶。而小小的儿子仰卧的脸上也是一片安详,从外表上也看不出他仍是病中的模样。我已经把大衣脱下,盖在了秦蝶的身上。这样看过去她和儿子都被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了,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香甜酣睡的样子。
走廊上那白日的喧嚣人声和脚步声也都已隐去,剩在病房中的,只有我们静悄悄的一家三口。这安静的氛围让我有一种置身田园小屋的错觉,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简单,组成生活的成员,也就只有我们三个就好。
突然有一种感动的浪潮漫过我的胸口:现在这睡着的二人,就是我的全世界。平日我不曾感受到的充实感和欣慰感齐齐地都寻上了我。我再次看着他们的睡眼,觉得很温馨,心里很踏实。接下去我的任务就是,好好地保护他们,一辈子。
我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中间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去探了探儿子的体温,给他敷上新的冰毛巾。到了后半夜,我一个人窝在椅子上,意识已经渐渐地模糊起来了。
突然,病房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我抬头一看,小伞的脸出现在了门上的玻璃窗里。那是我的好朋友。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难道媒体连我儿子生病的事也都报道出来了?
这厢我正百思不得其解,他却已经走近了。他手里拎着一篮水果,水果篮上还插着一个小儿最爱玩的小风车。看见我,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意,张嘴叫唤道:“成业!”
我赶紧上前掩住了他的口。转身去看熟睡的秦蝶和儿子,见他们均匀的呼吸声并没有受到小伞这一声叫喊而有所变化,才把手慢慢放了下来。我压低声音对小伞说道:“我们出去说。”
小伞有些抱歉地笑笑,轻手轻脚地把水果和小玩具都搁在了床头柜上,遂跟着我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面也是静悄悄的,除了值班护士在工作台上伏案写着记录,没有一个人影。日光灯打下惨白的影子,倒显得医院走廊阴森森的,与病房内的温馨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伞拍拍我的肩说:“真是抱歉了,差点把秦蝶和你的儿子吵醒。”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不打紧。倒是你,还给我带了这么多水果。我和你嫂子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顿了顿,我道出了心里的疑惑,“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啊?”
他这时候正往病房内看着,被我一叫才回过神来。“秦蝶告诉我的呀。我这里倒没什么,你倒好,怎么给带去警察局了?秦蝶好担心你的,在电话里就一直哭,好半天我才弄清楚发生了怎么。”小伞关切地看着我,“你真的没事吧?”
“你也这样了。我这不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快说说秦蝶是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小伞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今天白天的时候,我正在家里改文案的,突然秦蝶的电话就来了。她也不说话,就是哭,听上去已经哭了好一会儿了,一直在抽泣,弄得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又说不了什么。”
“接着我就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她那边特别吵,好像还有人在互相叫骂,这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了,问她是不是在外面惹上了什么麻烦。她说她自己没事,是你出事了。接着又是哭,哄也哄不住。”
“我就问她在哪里,要不要去找她。然后她说,不用,让我先去警察局寻你。因为秦蝶知道我在警察局认识几个朋友,办事都方便一点。虽然你本来就占理,可毕竟是一个人,万一遇到难处也不好自保。这不我就直奔警察局去了,火急火燎地给我的朋友打了好几个电话嘱咐他们,让他们千万不要冤枉你,把你拘留了什么的。”
“可你小子倒好,我到的时候已经出去了,哪里都找不到你人影。我朋友告诉我说你很早就走了,还是和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同路走的。这下我可一点都摸不着头脑了,只好打电话问了好几个熟人,才找到你这里。说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秦蝶开车撞了人,碰上那女人撒泼打滚,我去替她解围,还有之后的故事都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最后又解释了一下那个小姑娘的身份其实是我的证人。
“我这边也没事,劳你费心了。”
我又想了想,眉头皱了起来,然后跟他说:“我惹上了一群流氓,最近这几天多帮我照看下秦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