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嘴角含笑,道:“婶子过奖了。”
圆圆见没人搭理她,一个小跑就冲进了慕夫人的怀中,嘴里道:“外祖母,您怎么不理圆圆,圆圆也俊的。”
顾母就哈哈大笑,道:“圆圆这小泥猴儿,什么都要争上一争。”
慕夫人抱着圆圆在脸上咂了一口,道:“我们圆圆俊,跟圆圆姑姑一样俊。”放了圆圆,又忙着从手上退了一串花梨木佛珠,道:“乖侄女儿,你是在菩萨面前长大的,这个珠子不是什么好材料,却跟了我二十多年,到底日日里也在菩萨面前见过,
如今给了你,算是我的心意。”
扶风看了一眼顾母,顾母忙道:“亲家,这是你的随身物件儿,不是外人,不必如此的。”
慕夫人便道:“我自来是信菩萨的,侄女在菩萨面前长大,就是合该是她的东西,来,拿着。”不由分说的拉了扶风的手,戴在了手上。
扶风看了一眼佛珠,光滑油润,一看就是常年摩挲的东西。又见顾母微微点了头,方才收下了,恭敬的谢了慕夫人。
慕夫人看了就啧啧称奇,道:“竟不成想亲家家里还有这么个明珠。只怕消息传出去,整个京城青年俊郎要踏破门槛了。”
扶风想学着红脸去,只是这话扶风听着并不能真的害羞,哪里就能轻易红了脸,只好掩饰的低了头故作羞涩。
顾母就笑着了拉了扶风的手也坐了下来,道:“我这接回来才一个月,可舍不得就放了出去,想等及笄了再说。”
慕夫人就羡慕的笑道:“如是我我也是舍不得的。”
慕娘招呼了厨娘去准备午膳也到了花厅,花厅里烧了火盆,暖烘烘的。
顾母看了慕娘,就道:“有了身子就歇一歇,有周嬷嬷在,不必如此操心。”
慕夫人听了觉得很高兴,也拉了慕娘一道坐下了,却听见了丫头通报,慕家公子要来给夫人请安。
扶风听了就想避一避,顾母想了想,道:“都是自家人亲戚,见上一见认个亲也得,不必避了。”
扶风这才又坐了下来。
门口丫头掀了厚帘子,顾谷之的身影并着一个少年就进了屋,顾谷之先给慕夫人行了力,嘴里道:“见过岳母,母亲。”
身后的少年上前一步,也行了个礼,道:“小侄见过伯母。”
顾母就道:“慕岑长这么大了,真是一年不见就大变样啊。”
慕岑有点腼腆的笑了笑,抬眼就看到了一个陌生少女端坐在顾母身边,顿时就看呆了去。扶风刚巧抬头打量这个慕岑,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皮肤白净,与顾谷之差不多的高矮,只是年岁较小,稍显单薄。模样倒是个俊秀的,也非怪,慕娘自己就是美人,慕
夫人看着虽有棱角,五官却是端正的。
扶风打量慕岑,就恰好和慕岑打了个对眼,慕岑一张白净脸唰的红了个透,忙微微低了头。
慕夫人看了就笑,道:“这是你表妹。”
慕岑忙躬手作了个揖口里道:“表妹!”
扶风忙站了起来,回礼,称:“表哥。”慕夫人看了红着脸的慕岑,心里微微一动,又熄灭了下去,这扶风的模样,着实太打眼了,怕是不能肖想了。更何况慕娘这层关系。当下就想隔了慕岑出去,免得引起波
澜,却又愁找个什么借口。顾母心里也有些咯噔,方才没有想起这慕岑也是半大小子了,只想着前两年看去还是个孩子,又兼着这层关系,不好疏远了去,也忘记了扶风的惹眼。当下也生了和慕夫
人的心思,想着散了这俩人才好。四座几人各有心思,慕岑却在心如擂鼓,这个表妹之前来的时候怎的没有见过,世上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人。当下忍不住又微微抬了眼去瞧,却只看到了水葱绿的裙裾澜
边下边两只尖尖的鹅黄绣鞋。
此时有丫头掀了帘子,道:“大爷,老爷请公子过去赏画。”
顾母和慕夫人齐齐松了口气。顾母道:“快去吧,等会子饭食准备好了再遣人去唤你们,切莫贪看误了饭时。”
顾谷之答应了,才与慕岑一道出了花厅。慕岑出了花厅,就有些神不守舍,顾谷之隐隐知道原因,温静本就是好的,自己看了妹妹都打了几个呆,更何况这年轻的公子。只是自己这妹妹身份特殊,怕是小舅子这
心思是白付了。且不说慕岑脑子中一直在回想方才的惊鸿一瞥,连顾卫中也都发现了慕岑的不对劲,用眼神询问了顾谷之,顾谷之只苦笑的摇了摇头。慕岑心不在焉,画作的欣赏便只有
慕郎中和顾谷之凑趣,几分说道后便也丢开了到了主厅说话。
顾母和慕夫人在慕岑走之后松了口气,说话也就渐渐自然起来了,围绕着圆圆又说了些许话,逗了圆圆说了童言稚语,气氛也就越发欢快起来。
还未到午膳时间,顾母又收到了两张分量极重的帖子,一张隆德伯府的贺贴,一张翰林院周大学士的贺贴。这周大学士,却是周太傅的嫡子,育有两子,其中次子在去年传出了与永嘉候府嫡女的婚事,顿时满城皆惊,本来中等人家身份便莫名抬高了许多,攀上永嘉候府,前途
已经是不可限量,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嫡次子。
这隆德伯府却是个中庸一些的人家,门风清亮,虽说未曾权倾朝野过,却是历经数代屹立不倒。也是个在朝上说话极有分量的人家。说起来这两家都是在京城中都是盛名赫赫的人家,怎的突然向顾家这样一个晋升为三品官儿的家中送了拜帖?却是因为这顾卫中虽说晋升的正三品官阶,却是朝中举足轻
重的职位吏部侍郎,吏部主管各地官员调动考核。虽名为三品,却比许多虚职闲职二品要重要许多。这两户人家发来了拜帖倒是也不算太过突兀了。
顾母收到了,心里不免有些惴惴,到底也只吩咐回了帖,又招呼管事继续采买宴席用品就是。
到了午膳时间,丫头们还未摆上饭桌,前院又传来了喧嚣,来的却是顾母林氏一族。顾母一脸惊讶,问是谁来了?
丫头答:“舅老爷和舅太太并着表公子表姑娘都来了,刚刚下了马车。”
顾母喜得站了起来,就要出去迎,又顾及慕氏,忙不迭的让丫头去迎进来。
顾母脸上喜不自禁,林家是在天津卫五品兵马指挥使。说来顾家得了晋升令也就这两天,消息还未传过去才是,怎的上了京来了?
说话间就有丫头掀了门帘,一个一桌孔雀蓝底满绣芙蓉褙子的妇人领着两个小姑娘鱼贯而入。
顾母脸上带了笑,站起来迎了上去,口称:“嫂嫂。”
扶风打眼看了一下,林氏颧骨有些高,身材健壮,看着利落爽朗,拉了顾母的手就笑:“进了门才知道,真是巧了。”又让身边的小姑娘和顾母见礼。
小姑娘年纪看着也不小,大的一个约莫十六七的样子,小的却是和扶风一般大小,齐齐给顾母行了礼,声音清脆活泼。顾母很是喜欢,道:“莺娘,颂娘,眨眼就这么大了。”忙拉着林氏与慕夫人互相见了礼,慕娘进门时林氏来过一次,彼此也是有些印象的,当下互相又见了礼,一番契阔
后众人才坐了下来。莺娘是大一些的姑娘,颂娘却是比扶风要小上半岁,扶风也先开口叫了表姐表妹,做了主人家,招待起来,几句话功夫便开始亲热起来。这莺娘颂娘在武将人家长大,性
格爽朗率直,很对扶风胃口。
周嬷嬷手忙脚乱的又招呼添菜,突然添了这些人,没得又多准备了几个菜。好在这两日都在准备,倒是也不缺。
用了午膳,林氏才说起了来意。半个月前林大勇得了调任,升了京卫指挥使,齐家收拾了方才上京赴任,本想派了下人先来寻个宅子,林氏却道不若先到了地界,慢慢踅摸好宅子,短时间内怕是买不到
合适的。就想着先到了顾宅暂住,顾宅人口简单,住是尽够了。亲妹妹间,关系来往也亲密,倒是不拘的。
方才有了入京一事,不料也恰逢顾卫中升任,倒是大喜了。
用了午膳,又围坐花厅说了会子话,下晌时分,慕氏也就告辞了,虽都是城中,却也各隔在南北,是要趁着天早回府的。
到了晚间,林大勇才带着林家嫡次子前来拜了顾母,扶风又自是与表哥见了礼。扶风有些无语,一眨眼,今天就见了两个表哥。林家表哥却和慕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慕岑羞涩腼腆,是个读书人,只是才是个秀才,还未下场考举。这林家表哥名叫林通建,身材魁梧一股阳刚之气,眉眼清亮,
古铜色的皮肤看着闪闪发亮。
扶风不由得多看这林表哥一眼,林家表哥却是朗朗大方的人,虽说见着扶风也吃惊的呆愣了片刻,到底不如慕岑失态,寒暄了片刻便随着顾谷之下去安歇了。
慕夫人走了之后,林氏方才寻了时间和顾母说话,也惊奇的问了扶风,怎么的突然多出这么个丫头来。顾母却不能再说和慕夫人相同的话了,只悄声说了,这是莲花庵里供奉着的小姑娘,早年与自己有缘便认了姑娘,接了入府。却是把与慕夫人说起的话语也告了一通,让
林氏切莫说露了嘴。
林氏点了头,道:“玉容,我看这孩子面相太过打眼,只怕一个不慎,招了人眼啊。”顾母点点头,又笑道:“嫂嫂不知道,这孩子竟真如我亲生一般,处处贴心又懂事,我只得谷之一个,如今添了她,是当做自己亲生孩纸一般看待了的。只是如嫂嫂所说,
这孩子长得也太过了,少不得藏着掖着些,前几日里上街都没敢带她。”林氏很是赞同,道:“如今虽说是盛世,到底也少不得些歹人,养得深一些,这般模样,怕是及笄后上门求娶人也少不了。就算养得再深,花宴寿宴的也得见见人,好歹官
面上的人家后宅夫人得知晓,方才好说亲。”
顾母心里苦笑,嘴里却道:“嫂嫂说的是,今儿我瞧着莺娘年纪不小了,在天津卫可曾说了人家?”林氏顿时垮了脸,道:“这个死丫头,是我上辈子欠的孽债,去年说了一个,是个秀才,模样也俊,家世又相当,学识据说也是个厉害的,只怕今年下场一个举人是少不了,你道这丫头怎的,出门去逛街恰好遇到了这秀才,这秀才却是个白脸俊俏的少年不错,出得门来坐了马车,下马车还要丫头搀扶。莺娘看见了,听人说了人家,就知道
是要说亲的那个秀才,回来就闹着不肯。我又怕传出去影响了她说亲,只得说还要留上一年,生生给拖了下来,气死我了。”
顾母张大了嘴,半晌才喃喃的道:“莺娘,她怎的如此脾气?嫂嫂就随她闹腾?”林氏苦笑道:“若只是莺娘闹腾,这秀才是好的我怎么也得逼了她去,岂料我后来寻人探了,这秀才还未成亲便有三四个通房丫头,我怎敢让莺娘去那样的人家,我自己受
的苦楚还少?”
顾母满脸愧疚,低了头,道:“是哥哥对不住嫂子。”
林氏笑:“碍你什么事儿,我如今只管守着孩子们,也不在意那些个了。”
顾母道:“如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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