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不慌不忙地回应说:“以我个人的判断,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是利默里克,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是东部诸港,还有百分之三十是科恩半岛的军事目标。当然了,英国人也可能同时对两个或三个目标展开轰炸,但那样做并不明智,因为分散兵力之后,对任何一个目标的实质威胁都很有限。所以,我们的初步设想是在今晚8点之前派出30个轰炸机中队对15个英军机场进行突袭,预计能够对至少半数目标造成较大破坏。同时,安排45个战斗机中队用于本土防御,10个战斗机中队掩护科恩半岛的登陆部队,另有20个战斗机中队列为预备队。”
见康诺利上校已是胸有成竹,夏树在短暂的思虑后答复道:“我无条件同意你们的作战方案,具体就由你们进行部署实施吧。”
上校当即摆出立正姿势:“绝不辜负陛下的厚望!”
在爱尔兰王国成立之初,夏树对内政、外交、军事、经济领域的大小事务操心出力,甚至甘当超级推销员、宣传员,随着国家运行逐渐步入正轨,他得以当起了甩手掌柜,让各级军政官员发挥他们的能力和智慧。如今的爱尔兰军队充分融合了德*事的优质元素,专业的指挥参谋机构是这个军事体系的核心所在,夏树有理由信任自己的高级军官们跟德国同行们一样优秀,但基于德式军事思维的局限性,每每遇到重要的军事决策,他都会用自己的思维审慎推敲然后给出建议。
“我从未直接指挥过航空部队的作战行动,在这方面没什么权威,有几句话权当是个人的提醒:战争不仅是一场武器技术和兵员素质的比拼,亦是精神和心理的较量,我们能够轻易想到的,敌人也能想到。为了赢得胜利,他们很可能会一反常理,让我们的应对准备落空。对于英军今晚的行动,我的直觉是……他们再次对利默里克展开大规模轰炸的可能性较低,攻击我国东部各港口和重要城市的几率相对较大。至于科恩半岛的战斗,他们完全可以调派航程短、速度慢的老式战机进行低空轰炸。”
看得出来,康诺利此来既是为了得到国王陛下的认可,也是希望从国王陛下口中得到理性客观的建议。所以,他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两分钟,然后说道:“我熟悉英国人的传统思维,他们在对很多事情的处理上有着令人费解的固执。昨天对利默里克的三次轰炸旨在警告和威慑,今天就可能是报复加威胁了。我认为并且深深担心,英国人已经将摧毁利默里克定为一项战略目标了,如若持续展开夜间轰炸,也许半个月之后,他们离目标的达成就很近了。”
“英国式的固执?”夏树咧嘴呲牙,“你说的有道理,某些英国人确实像石头一样顽固,甚至可以说是偏执。无论这场战争的走势和结果如何,摧毁利默里克,打断爱尔兰工业经济的脊梁,对大多数英国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如若他们选择固执,那我们就用拳头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夕阳渐渐沉落海面,微弱的星盏开始点缀天幕。此时在科恩半岛西端的一处开阔地带,戴着护耳钢盔的士兵们正从卡车上卸下整箱的弹药和成桶的燃料。视线中,一架架双翼飞机看似松散无序地停放各处。这些ir-29隶属于爱尔兰皇家空军第5战斗机联队是在黄昏前从本土转场来的,这里的平坦草地为它们提供了天然的起降跑道,而从此地起飞,只需要大约三分钟就能抵达联军登陆部队的新防线,简直是“召之即来”的空中支援,但在此建立野战机场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旦英军战机来袭,飞行员们要么在极短的时间里升空迎击,要么任由对方轻易摧毁自己的战机。
尽管处在刀口舔血的危险区域,这里的大多数爱尔兰飞行员显得平静而从容。简单用过晚餐,他们或在草地上散步,或坐下来静静休息,除非是去方便,否则活动区域都在自己的座机旁边,但在夜幕降临后很长一段时间,科恩半岛似乎回归了往日的宁静,人们所听到的只是风声、虫鸣以及偶尔的车辆轰响。鏖战了一个白天,很多人因为疲倦而在短暂休憩的时候睡着了,也有很多人因为紧张或焦虑而睁大眼睛。
“小伙子们,集合了!”
在这紧邻前线的机场上,军官的声音很容易让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飞行员们迅速聚集到各自的中队长身旁,地勤人员则在各自负责的飞机旁伸长脖子。
“这是刚刚接到的新任务。”军官扬着手里的电报纸,“由此向东60公里,飞越群山之后有一片带状的平坦谷地,那里有一座叫本马西奥的小镇,英*队在此建有机场,第9轰炸机联队的两个中队奉命轰炸那里,而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为它们提供掩护,其次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攻击英军机场航空炸弹还未运到,所以我们将用机枪攻击地面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