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给一天的食物和饮用水,除了必须的一些基础设备之外再无其他,他们需要通过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出野外。
卫熙扣着墓碑的手微顿,却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
“第二天,暴雨,庭尧失足滑落山洞,你在洞口拉紧绳索,我下去。”三言两语盖过了当时的危险情况,稍有不慎,他们三人就有可能丧命,永远都走不出去:“洞深八米,洞内曲折,呈三十度角斜插状,洞内偶有毒蛇,蝙蝠……”
那一次的经历几乎成为卫熙的噩梦,大雨滂沱,比之今天的大雪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一个人在洞口死死地拽着绳子,一头系在旁边的大树上,一头缠在齐宣腰上,简单的打结编扎后,齐宣孤身救援。
下去时,齐宣还好端端的,可是上来时却是霍庭尧将他边扶边扯着。
原来,被蛇咬了之后的伤口可以变成那个模样,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发青,泛黑。
霍庭尧跪在地上拍打他的脸,半点反应都没有,意识混沌,陷入黑暗。
“卫熙。”男人冰冷的声音像是沉寂雪夜里的一记沉钟,敲响在脑海里,卫熙猛地回神,回忆被拉扯,现实来临:“这条命,是你救的?”
——这条命,是你救的?
——是你救的?
冰冷的语气在脑海里无限放大放大再放大,卫熙感觉一阵眩晕,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不过是醒来第一眼看到你用备用纱布包扎我的伤口,下意识握住你的手,我那时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觉得是你救了我?”
果然受了伤,中了毒,脸大脑都反应不过来了,看到什么就信什么。
“你怎么知道?”秘密被剖开,她的心好像被重重的撒上了一把盐。
齐宣微微摇头,唇边笑意除了嘲讽还有些无奈:“若不是庭尧喝酒说漏了嘴,你和他要心照不宣的骗我多久?”
心照不宣吗?好像是这样的,她和霍庭尧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讲,事情就发展成了这个地步。
“他以为我喜欢你,难道你也以为我是喜欢你吗?”
霍庭尧那个有时细心有时粗心的人,理解错了可以说得过去,但是她卫熙身为一个女生也会想错了吗?
“所以从那之后你同我走得近,都是因为那件事?”卫熙这句话问的有点多余,甚至有点尴尬。
“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再说出来?”
从一开始,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救他一命才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他身边,也明知如此,军校那时的流言蜚语,他无心理会,而她也很巧妙地没有解释过。
所谓人言可畏,恐怕正是如此。
所有的认知瞬间崩塌,她坚信了近乎十年的东西一夕之间全都没了,她的筹码好像都被他三言两语,轻易打破了……
将死之时不过想要挣扎,不愿,不甘,统统可以理解。
“那我父亲……”
“伯父病重于情于理我也要前去看望,但是后面味道好像就变了,但是庭尧说于情于理,我也应陪着,可能因为这样吧,随你去了几次,直到伯父去世。”
卫熙自幼丧母,父亲是一名军人却因为执行任务落下病根,直到临死之前也一直在向部队上级领导打报告,希望死后葬进这片墓园。
“伯父临终前,我曾答应他两件事,一帮他葬入这个墓园,二帮衬,照顾你。”
这两件事都是卫熙知道的,也正因如此,也正因为齐宣当初在病床前那一句照顾,让她更加坚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惜,有些话真的不能只听一半。
“可是我跟伯父说帮衬,照顾的前提是将你当做一种责任。”
无关其他,只因这么一份有些荒谬的责任,算是强行加之的吧?
“你对伯父说了什么,我不想再提,以前你再如何,想如何,我都不想干涉,无论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你跟我没有半分其他干系,懂吗?”
卫熙唇角微颤,眼底泛起的水光铺天盖地足以掩没明亮的颜色:“真的只是因为这些吗?你对我难道没有一丁点其他的感情?”
“没有。”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两个字有多绝情。
就是那样淡淡的注视着你,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你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在他眼里都是空气。
难怪,当时军校里的同学都说,别看他祁晋琰平时是笑着的,其实啊,那颗心比谁都冷,比谁都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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