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远——
“这人到底是谁啊?看着好像不是朝廷高官哪。”
“莫非是哪个地方上的名士不成?可看年纪也不像哪。”
众人都不觉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对这个来人的身份多番猜测不止。突然,某人发出了一声惊叫:“我想起来了,这位是当朝国丈……二月在天子大婚的庆典上,我还见过他呢!”
“国丈?你是说当今王皇后的父亲,那个连爵位都没能得到的皇亲?”
“就是他了,虽然与那日的穿着不同,但模样却没什么改变。”
“这可就奇怪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亲,怎么就能得到张阁老家的如此礼遇,实在是不合常理哪……”
当来人身份被说破后,众人的议论声就更多了,只是任他们怎么想,也是想不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的。
这位姗姗来迟的客人正是国丈王伟。
虽然在昨天接到这份张家的请柬后他就觉着其中有些蹊跷,堂堂当朝首辅怎么可能主动邀请自己赴宴呢?但他也不敢不应邀上门,不然就是得罪张居正了,所以在再三考虑之后,就压着时间上门来。
另外,在来到张府门前时,他还想到了一点别的,只让自己的管家过去通报,最好是张府安排自家的马车直接进府,这样就更显低调了。可没想到张显却来了这么一手,亲自过来把自己给请了出去,如此一来,过不了多久,自己光临张家的事情就会被传得满城皆知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王伟穿过了旁门和仪门,又转过了前厅,好半日步行之下,才来到位于中庭的一座客堂跟前。因为心里有事,这一路行来,他都没有好好观瞧张府内部的环境,只觉着处处都蕴含着匠心与大气,自有一种叫人心生敬畏的气势。
那张显在领了他来到厅堂前正想告一声罪入内禀报时,随着一声朗笑,一名五旬左右,长髯及胸,方面俊朗的男子就迎了出来:“哈哈,张某有失远迎,还望国丈多多恕罪哪。”随着他一道出来的,还有两个年轻书生打扮之人。
王伟虽然也没见过张居正几面,更没和他打过什么交道,但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对方身份来,赶紧上前弯腰失礼,口中忙回道:“岂敢岂敢!是在下来得迟了,该是我感到惭愧才是哪。另外,能受阁老相邀,在下也着实是受宠若惊哪。”在来此之前,他已想好了面对张居正时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不亢不卑。所以在自称上也用了个最中性的在下。
“哈哈,国丈言重了,还请进来上座,我们都已等了你好一阵子了。”张居正目光一闪,很是热情地拉起了王伟的手,将他请进了堂内。
果然,在这座颇为豪华的客堂之上,早已按着古礼分席设下了宴席,而就里面的布置来看,位于上首主客位置还是空的。
张居正笑吟吟地把王伟往那位置上一引道:“王国丈还请上座吧。”
“这如何使得……”王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不知道其他两人身份,但光是张居正在面前,他就不敢上座了。
可偏偏张居正却是一力坚持,还有其他两人一番劝说,王伟推让不过,而且这里虽然地方够大,但席位却只有这么四个,他无奈只有提着心坐了上去。
只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却叫他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如坐针毡,什么叫被架在火上烤,只片刻工夫身上就已出了不少的汗水了。
随后,张居正便跟他介绍了另外二人的身份:“这一位,乃是我内阁里最得力的助手,秦纲秦舍人。至于另一位,则是我的一名远房子侄张谦。这两位都是我视作如晚辈的人物,今日也没什么外人,国丈你也不必太过拘束了。”
听了他这话后,王伟心里反而是更加的紧张了,知道今日这场宴会一定不那么好应对。他和张居正向来没有任何交集,对方居然如此热情,摆明了是要借自己来做点什么了。
不过他几次拿话试探,却都被张居正打着哈哈给转移了话题,只是叫他吃菜喝酒。
直到酒过数旬,大家都明显有些放开了之后,张居正才举起了酒杯道:“实不相瞒,今日我请国丈你前来为的是两桩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