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心中早对此结果有所预判,但在从赶回来报信的胡戈说出发生在天牢里的变故,以及刑部尚书严清对此事的结语后,杨震依然感到了不小的意外。
半晌后,才有些无奈地一笑:“我终究还是小瞧了张居正的能耐哪。只轻描淡写间,就将可能加诸到自己身上的麻烦给解决了,而且竟还能让堂堂的刑部尚书为他遮掩,果然手段高明!”
“大人,这事果然是张居正指使那李业所为么?”几名下属听出了他话中之意,顿时有些气恼地问道。
“即使不是完全由他所指使的,也是得到了他的准许,李业才敢干出这等事来。而且,那会试试题乃是张居正和皇帝一起拟定的,也只有从他那儿,才能轻松搞到题目。即便李业是礼部官员,在没有得到其首肯的情况下,也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试题。”杨震淡然地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这事给说出去,就不信天下人还真会被他蒙蔽了!”蔡鹰扬闷声提议道。而他的这一说法,也得到了不少兄弟的支持,谁也不希望看到自家大人吃这么大的闷亏哪。
但杨震却再次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来:“倘若这么做有用的话,我自然不会否了你们。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用处。咱们手上压根就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指明一切是张居正指使的李业,而且现在连这唯一的人证都死了,就更是死无对证了。”
“那李业的死还不够说明张居正心中有鬼么?即便刑部再怎么遮掩,有一点他们是无法否认的,那就是李业可是在他张居正派人去看了他后才死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们做贼心虚,杀人灭口么?”夏凯也道出了自己的意思。
“没有用的。”说这话的却不是杨震,而是沈言:“他们大可以说正是因为那秦纲的一番话使李业羞惭到无地自容,这才萌生了自我了断的念头。而这么一来,反倒凸显出了他张居正的刚正来,只派一人去见了个犯罪之人,就可叫对方惭愧自尽。”
“这……分明就是颠倒黑白了!都说咱们锦衣卫喜欢混淆是非,可就现在看来,真正惯于做这些事的,反倒是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官员们!论起阴险多变来,咱们还是远不如他们哪!”就是宋广,这时候也有些忍耐不住了。
“这正是他们高明的地方了。只要给人留下他们是多么正直的印象,哪怕他们在背后干了多少肮脏的事情,寻常百姓也只会将他们高高的供奉起来。所以这一回,咱们确实输得不冤。”杨震看了看一众兄弟,又把声音放缓了道:“不过真论起来,咱们这一遭也没算失败,至少没被他们彻底坑进去,反而及时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还把他张居正倚为臂膀的李业给铲除了,所以吃亏的反倒是他们了。”
“这倒是,想必此时的张居正一定很不舒服吧,为了自保不得不将自己的心腹除掉。还有,在见到李业的下场后,他身边的其他人,会不会也生出别样心思来,也是难说得很。”沈言也附和地道。
听他二人这么一说,一众兄弟的心气儿才稍微平顺了些,脸上也总算是见了点笑容:“不过还是便宜了他们,本来若是事情进一步往下挖的话,即便不能真把他怎么样,但却也能大大地败坏他张太岳的名头,但现在却只能如此了。”
“其实你们想过没有,这样或许才是对咱们最有利的。”杨震突然肃然地说道。
这句话,别说是众兄弟了,就是沈言也是听得一怔:“大人这话是何意?”
“你们且想一想,倘若我们真拿着这次会试之事一味追查到底,那就真与张居正,以及他身后的那庞大的文官势力公然为敌了。如此一来,咱们的处境可就相当不妙了。而现在这样,倒还能维持一定的平衡,使张居正无法彻底撕破脸来与咱们斗,这样对咱们来说不是件好事么?”
“大人果然看得要比我等都远上不少,在下佩服。”沈言第一个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赞同道。其他人里有明白的,也有不是太明白的,但既然自家大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反对或发牢骚,即便心下依然犯着嘀咕,也不好再说了。
“好了,今日之后,这次的事情就算是彻底过去了,大家都把目光看向前头看,至于如何还击,今后也必然有的是机会。”杨震最后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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