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杨震对今日早朝会上所发生的一切讲述之后,杨晨脸上的担忧之色才终于消退下去,不过嘴上还是有些埋怨地道:“你呀,还是那么喜欢兵行险招,也不想想若是这事不成,可就后患无穷了。”一顿之后,又有些恍然地自语道:“怪不得今日早朝之后,李尚书看我的神色与之前有些不同呢。”他所指的李尚书,乃是如今工部堂官,尚书李幼滋,之前的郭朝宾早已致仕了。
听大哥这么说来,杨震才想起兄长身在京城官场,既然那么多官员都弹劾了自己,他岂不是处境很是不妙,便不觉有些惭愧地道:“是小弟思虑不周,倒让大哥你在此受委屈了。对了,这次他们没再排挤你吧?”
“那倒不至于,你也不必因此感到不安。”杨晨赶紧摇头道:“自换上李尚书后,我工部衙门里的风气已焕然一新,再不是之前人浮于事的模样了。我在水利一道上颇有些成就,他们自然不敢随意对我怎样。何况……”说到这儿,他又想到什么,突然住了嘴。
“何况什么?”杨震忍不住奇怪追问了一句。
杨晨无奈地一笑,这才继续道:“何况,我还深得张阁老的信任,衙门里的那些官员自然更不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来对我不利了。”说着,他又看了自己兄弟一眼。
杨震倒没有因此而现出不快的神色来,只是淡淡地道:“看来张居正确实有些眼力,知道大哥你是栋梁之才,自当重用。”
“你……还是坚持要和他斗么?”迟疑了一下后,杨晨再次问道。
杨震先是一阵沉默,随后才道:“此心不会有任何更改。而且这回在江南闹出这一场事情来,我的目标也是在他张太岳身上的。”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么?徐阶一旦出了事,张居正确实很难置身事外,而这一回的罪名又如此之大,看来确实该让他头疼了。不过,二郎你就不怕被他看出些端倪来么?以你现在的身份,与张阁老间的差距依然太大哪。”
“大哥放心吧,以这次的事情来看,他即便有所疑心,也只会认为我是奉皇命而为,还疑心不到其他事上。”杨震很有把握地说道。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了,早早就点出自己是奉旨去的江南,如此就把他的真实目的给掩盖了起来。
杨晨这才稍微放心一些,又知道杨震心意已决,便没有再劝他罢手,只是关心地问道:“那接下来你又有何打算?是借着这次之事继续打击张居正,还是暂且观望?”
杨震拿手揉了揉眉心,这才说道:“那些能将徐家彻底钉死的人证尚未入京,一切也还没有尘埃落定,我自然不会轻易去和张居正起冲突。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看着,等待,等待他们自己露出破绽来!”同时,他心里也有了打算,明天一早,就会动用手下一切可用的人手,去各条来京城的要道上寻找胡戈等人的踪迹,并护送他们回京城。只有当这些人证安然进京,才敢说这一场江南之行是彻底成功了。
在说了这么多正事后,杨晨终于转移了话题,关心了自己兄弟几句,便一起来到了旁边的饭厅享用晚饭。而饭后,杨震自然是和张静云好一阵的耳鬓厮磨以慰相思之苦,直到夜静更深,方才尽兴交颈而睡。
这一夜,是杨震从杭州离开之后,睡得最安稳和踏实的一晚……
待到次日上午,经过一天一夜的散播和发酵之后,昨天金銮殿早朝会上所发生的事情就迅速在京城的官民间传了开来,很快上自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就都知道前首辅,徐阶老大人家中竟做出如此违法乱纪,干犯国法的事情来,一时成了街头巷尾都有人议论纷纷的热门话题。
不少百姓也迅速对此事的结果做出了各自的猜测,有认为徐家这次彻底完蛋了的,也有觉着在张阁老的庇护下,他们依然能安然度过这一劫难的。同时,也有不少人对杨震大为赞叹,在一般百姓看来,官官相护才是官员们在查到罪案时的正常做法,而杨镇抚不但没有护着徐家,反而冒着极大的风险把这一罪状给揭露出来,足可见他是一个多么忠君爱国,铁面无私之人了。
一时间,在人们的表述中,杨震几乎成了大公无私,如前朝包公之类的角色。至于徐家,就立刻成了卑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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