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持朝政时的悲惨境遇。既然这个杨震深得皇帝宠信,他们就更有必要将威胁扼杀在襁褓之中了。
所以,随着皇帝的袒护,杨震的处境不但没有丝毫的改善,反而显得更加恶劣了,几乎已成了满朝官员的公敌。而这,还是在张居正这个最大的BOSS尚未有所表态的情况下发生的。若是知道这一情况,杨震也势必会有些心惊。
但真要论哪家是感到最害怕的,此时看来,却还是要数这次事情的发起点,徐家了。因为他们这时候已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杨震已然摆脱追击,不见踪影。另外,一个更叫他们难以接受的消息是,奉命前去截杀杨震一行的徐应元,居然也被杀死在了山东境外的松罗镇中!
“怎会这样?”在听着儿子将此事如实禀报给自己后,徐阶都忍不住惊叫出声,随后眼前更是一阵发黑,好半天才能回过神来:“数百精锐拦不下几十锦衣卫,还叫他们杀人之后脱身了?那些官兵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徐瑛自然是回答不了的,只能在下面闭口苦笑,就是他,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那徐应元他之前也是见过的,很稳重魁梧的一个人,看着也挺有本事,怎么就会败得如此之惨呢?
在懊恼了好一阵后,徐阶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神态已变得异常严肃:“如今这事,明显已朝着不受我们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一旦杨震他们回到京城,势必会把一切都捅出来,到时候朝中官员还会为我们徐家说话么?”
徐瑛听了这话,也是身子一震。之前他只是懊恼杨震竟能脱身,但现在看来,事情可比想象的更加棘手和可怕了。虽然徐家在朝中依然有无数故旧,他们也肯在许多事上为徐家出力,但当徐家遭遇到诸如追杀锦衣卫、公然破坏海禁之类的罪名时,他们还肯帮徐家说话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人情归人情,对官场中人来说,自身的仕途和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那咱们该怎么办?”这一下,徐瑛是彻底抓瞎了,只能把期望都落到老爹身上,在他心目里,徐阶是可以解决任何难题的存在。
徐阶闭目凝思了良久,最终有些艰难地开口:“如今能帮咱们的,只有张叔大了。满朝文武,只有身为首辅的他能在这等大事上说得上话,求其他全然无用。你赶紧给你在京城的两位兄长去信,叫他们去张府告求,就说是我徐阶求他的,请他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务必出手救我们一救!”
“父亲……”听徐阶这么说来,徐瑛的心里陡然一紧,忍不住就跪了下来:“是孩儿无能,是孩儿的错,这才酿成了今日的结果……”徐阶之前就曾劝过他,叫他不要搀和海事,那种事情虽然赚钱,却也有极大的风险。但徐瑛并没有听,觉着以徐家的声望地位就算被官府觉察到了什么他们也不敢追究,不想果然给自家带来了灾难。而父亲为了弥补这一点,却要舍下一张老脸来向自己的学生告求了,这显然是比杀死父亲更叫他心痛的一个决定哪!
徐阶苦笑了一下,随后又是一声叹息,有些吃力地道:“你且起来吧,只要你能从这次的事情里吸取教训,为父就是付出再多也不会有多少怨尤。”
他这话,更说得徐瑛满心惭愧,但他也知道这时候说再多也已无用,便只能郑重地磕头答应,然后起身去准备给京城的两位兄长写信了。
看着儿子离开,徐阶面上的愁色却更增了数分,其实就是求到张居正面前,他也不觉着这事能有几分把握,这一关,他徐家还能撑过去么?
“杨震,老夫终究还是小瞧了你哪……”在心里暗自感叹着,徐阶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大人,咱们已经进入京畿地界了!”看着熟悉的风景,一名锦衣卫高声朝旁边的杨震喊道,神色间带着一丝兴奋。
而杨震,也是满脸的喜色。自进入山东后,为了防止继续被人追杀,他们也不敢与那儿的官府有所接触,依然专挑小路,日夜兼程地向着北京赶,现在终于快要抵达最终的目的地了。
这一路上,数十名兄弟因各种原因而亡,这也让杨震对徐家充满了怨恨,现在京城就在眼前,这让他的眼中已闪过了叫人望而骇然的精光来:“走,进了京后,就是咱们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