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快地,明白过来的其他人就都用有些异样的眼神看着李珏,直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却又发作不得,只能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李牧身为一家之主,经历可比这几个小辈要丰富得多了,如何会看不出李珩的手段。眼见都这个时候了,这几个李家未来的栋梁却还在明争暗斗,他心里也很不舒服,便在暗叹一声后,把目光转向了李琮:“你的意思呢?”
在族人的看法里,一向是李珏多智,李琮沉稳,李珩低调。而今天看来,李琮反而成了三人中最低调的那个,居然到现在都一言不发,只是在那沉思。如此反差鲜明的表现,反倒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李琮这才开口:“家主,各位,我本来觉着为了家族自身的安危,我们是该退让妥协的,毕竟这样才能保证自身。但刚才,我又想到了一点,故而就有些为难了。”
“却是什么?”李牧不觉也被他说得有些紧张起来。
“若我们真照那杨震的意思办,可就得罪了整个山西官场了。别看我们只是卖了大同的刘应箕他们,可在别人看来,我们今后也一定会在遇到问题后继续出卖其他同盟之人。那么一来,试问官场上的那些盟友还会有谁敢相信我们李家?而一旦没了官场上的盟友,我们李家纵然家业再大,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何况山西地面上还有其他的世家存在,别看他们现在和咱们关系密切,真要是看出我们的问题,必然不会放过我们,取而代之。”李琮用有些低沉缓慢的语气把自己的忧虑道了出来。
而在听了他这番分析后,包括李牧在内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反对妥协,但已点出妥协换来的也必然是大麻烦,并不下于刚才的问题。这下,让本就左右为难的李家众人更感到不知所措了。
李牧的眉头已皱成了一个川字,整个脸颊都开始抖动起来,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当家主以来最大的危机已迫在眉睫。现在这个情况,李家实在难以作出最好的选择,就是他也不知该选哪一边了。
他的目光在家族成员的脸上一一掠过,希望从他们那儿看到一丝希望,可所有人给他的都是茫然忧虑的神情……直到他把目光落回到李珩的身上,才发现他的嘴角竟泛着一丝笑意:“嗯?莫非他有对策?”
李珩心里很是庆幸,要不是李常之前给了自己一个建议,今天怕也只能让李琮大出风头了。现在,既然所有人都感到了为难,那自己说出对策,就必然能大大地提升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在迅速整理了思路后,他便开口了:“各位也无需如此惊慌,事情尚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你有办法破此难题?”所有人都把目光聚了过来,就连李琮也不例外。他刚才也在苦思对策,却想不出个办法来,没想到李珩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这让他很有些不信。
“倘若只是我李氏一家做出这样的事情当然会有大麻烦,可要是柳、钟两家也和我们一道把刘应箕给卖了呢?那些山西官府中人总不会因此就把我们三大家族统统列为敌人吧?”李珩道。
李牧一听这话,眉毛就渐渐舒展开来:“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拉人下水的法子呢!别看现在只有我们李家被牵涉其中,但他两家的底细我们知道得清清楚楚,只要以此相要挟,还怕他们不就范不成?”
其他众人也在其后都回过神来,想明白其中关键的族人,神色比之前要好看了许多。唯一的例外,就只有李珏和李琮了,他们知道,这下自己是彻底被李珩给盖过去了。
李牧在欣喜之余,却又着意地看了这个向来低调的侄子一眼,显然这一切都在他的预算之中,此人心机果然要比那两个同辈的兄弟更深一些,自己之前难作的决断是不是该作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李牧知道当务之急还是度过眼前的这个难关。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的立场也就彻底定了下来,那就是听从杨震的意思,把刘应箕给卖出去。
“李珩哪,既然这主意是你出的,如何与那两家沟通的事情也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哪。”李牧以这样的吩咐来表明自己的意思。
李珩心领神会,当即兴奋而郑重地拱手道:“侄儿一定不会让家主和各位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