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以为这回必能借鞑靼人之手将钟裕等人置于死地,刘应箕现在的心情是极其放松的,正和手底下的亲信们商议着接下来该如何跟朝廷解释和交代钦差被杀一事呢。自己的罪过必然少不了,怎么措辞和找理由才能将自身的责任最小化却也是件值得商讨的事情。
可没想到,他们这边还没有商量出个妥善方法来呢,那个必死无疑的钟裕却突然闯了进来,还满脸怒容地直勾勾盯着自己,这让刘应箕的心里不觉一寒,竟生出这是死去的钟裕的冤魂前来复仇的古怪错觉来。
但好在他也是经历过风浪之人,即便心里有鬼,却没有大失方寸,只惊讶地道:“钟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狼狈?”当然,这惊讶的神色也不必装,在见到钟裕未死反而找上门来时,他已足够感到惊讶了。
钟裕看着他那副装出来的模样,心头更是火起,哼道:“刘大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装傻吗?那银川堡不是你叫我去吗?你当真是好算计,好歹毒的手段哪!”
到了这个时候,打死刘应箕那也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在用计想杀死钟裕的,便继续一脸诧异地道:“钟大人这话下官就不明白了,难道是银川堡那边遭到了什么不测,那本官得赶紧聚将点兵以应付接下来的战事了。”说着还一副急切的模样。
看着他装模作样地想要召集人手,钟裕一时竟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闷声道:“刘应箕,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说一切都不是出于你的指使?”
“钟大人,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怎的一直数落下官的不是?即便你是钦差,也逃不过一个理字,岂能如此!”刘应箕深知一味转移话题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被动,就索性以进为退,恶人先告状起来:“下官一直身在大同,又怎么可能知道前方出了什么状况,还望大人能还下官一个清白。”
这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竟叫钟裕有些难以反驳了。他毕竟是个正直的官员,对这种小人行径还是所知甚少,应对起来就更显得有些笨拙了。于是在再次沉默之后,才道:“这些事情本官先不与你计较,当务之急,是你赶紧派人前往白登山营救钦差卫队其他人等,不得有误。”
“那些鞑靼人是怎么做事的,居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都拿不下,还让他跑回了我大同来!”刘应箕心里大骂鞑子的不可靠,脸上却堆满了疑惑之色:“大人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白登山,你们不是去了北边的堡寨吗?这下官可 就无法理解了。”
想着杨震他们此刻还在与鞑子做着战斗,生死不知,钟裕怎么可能再与他纠缠此事,当即摆出了钦差的威势来喝道:“休说这些多余的话,赶紧照我的意思做便是,不得有误!”
刘应箕眼见钟裕逃了回来,心下自然不快,便想到了要将其他钦差卫队的人全都除掉,所以才在这装傻充愣,希望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但见钟裕都这么说话了,心知不能再如此拖延,便笑了一下:“既然钦差大人如此性急,那下官自当从命。吕总兵……”他叫来的郭荣的副手,吩咐道:“赶紧去军营点齐人马,去白登山一看究竟。”说着,还向那上前一步的将领打了个眼色。
那人也是刘应箕的心腹,如何不知他的用意,当即高声答应,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就出了厅堂。只是在来到外间之后,脚步便慢了下来。既然刘抚台的意思是让他慢慢来,尽量拖延时间,他自然不可能赶去军营点兵了。
钟裕可不知道对方还打着这个主意,欲置其他人于死地,在见到刘应箕把人派出后,便又一次盯住了刘巡抚等几人:“刘应箕,你当真是好歹毒的手段,居然想到了借鞑子之手来对付我们。”
“鞑子?大人到底在说什么,怎么下官总是听不明白呢?”刘应箕此时已稳下了心神,淡然道:“下官可是朝廷命官,是奉命驻守大同的巡抚,怎么可能和鞑子有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真当本官一无所知吗?你给那些鞑子所写的信件,现在还在本官手里掌握着呢,只要我呈送到京,便足以治你重罪!”此时的钟裕已怒发冲冠,什么都顾不上了。
而在听到他这话后,堂上几名官员的脸上都现出了怪异的神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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