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钟裕都答应了杨显在忻县留宿一晚,那之后杨县令派人前来邀请他们去赴晚宴也就是件顺理成章的事情,钟御史自不会推辞。
虽然因为忻县没什么特别有名的菜品,县衙又不是太有钱,只能给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准备一些寻常能见到的食物,但因为县衙几名官员的着力巴结,这顿饭倒也是吃得和乐融融,几名官员就跟认识多年的好友般不断推杯换盏,席上气氛极其融洽。
就是那之前看着颇为低调的宋雪桥,此番也频频向人敬酒,显得情绪颇为高涨,尤其是对杨震,更是不断上前敬酒,好像想与他搞好关系一般。当然,这只是在钟裕眼中的看法,当事人之一的杨震可不这么认为。
虽然宋雪桥笑得很是诚恳,但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杨震总觉着他的眼底深处藏着深深的恨意和杀意。即便知道此人几次都想置自己于死地,杨震也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东厂的千户会如此恨自己,竟几次三番地处心积虑对付自己,这次更是用上了如此冒险的手段。
要知道如今他们可是在官府的馆驿之中,外面更有不少亲卫守护着,一旦刺杀不成,那他们的反击就会以更猛烈的姿态还到宋雪桥的身上,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一定能成功吗?
不过杨震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他也没兴趣去了解其中的原由。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静等对方出招,然后趁势反击,将这个一直以来的对手彻底击溃便可。所以当面对宋雪桥那假惺惺的热情时,他也还以同样的笑容,与之酒到杯干,使宴会更显融洽。
因为不知其中所隐藏的杀局,晚宴到后半段,已有些醉意的钟裕还有些唐突地向杨显问起了他这个山西官员对此番军队兵变的看法来。面对这个敏感问题,身为山西本地官员杨显自然不好作答,无论是那些山西的大佬们还是眼前的这位钦差大人,他都不敢得罪哪。于是,杨县令只能支吾着说自己职位太低,对此事所知有限而搪塞了过去。
看到他那有些狼狈的模样,钟裕才惊觉自己有些孟浪了。在自责之余,便提出不胜酒力,欲要回去歇息。这倒是正合了杨显的心意,要是钟裕继续纠缠于那个问题,他就太难回答了,还不如趁着双方关系还算不错时结束这场酒宴呢。
于是,在杨县令恭敬的陪同下,杨震他们重新返回了馆驿。只是已有七八分酒意的钟御史并未察觉到,当把他们送进馆驿大门之后,杨显的眼中却带上了一丝担忧与后怕,另外则还有点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希望那些人能说话算话,不要给我带来太多麻烦吧……”在转身离去时,杨显的心里不觉默默地祈祷着。
三名赴宴的官员在进如馆驿后就各自拱手作别,回去自己的住处。他们这段时日里连日奔波,早已乏得很了,现在又喝了不少酒,这一回去,只怕一沾上床就会呼呼大睡直到天明吧。
当然,这只是按常理所给出的推断,但世事在许多时候往往是不会照着常理出牌的。至少今夜,这三位各回住处的人,有两个根本就没有半点睡觉的意思。
时已过二更,周围早已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天空中那几颗星辰在那儿闪烁着,看着下方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就在馆驿侧方的一条小巷子里,正伏着二十多名黑衣劲装,手持各式兵器的汉子。这么多持械之人深夜出现在县衙馆驿附近已足够叫人心惊,而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其中两人手中竟还端着军中的制式弩机,那可是朝廷明令禁止民间使用的兵器,但有发现,便当以谋反论处。
这时,其中一个持弩汉子很有些珍爱地抚摩着手上这架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的弩机小声道:“老大,你说咱们这么多兄弟来刺杀几个人是不是太过兴师动众了些?而且我们还有了这家伙,直接从窗户外面给他来一下子就成,用得着都来吗?”
“你懂得什么,这叫有备无患!”他身旁的一名身量颇高,浑身肌肉都凸起,给人一种力大无穷感觉的汉子瞪了他一眼,斥责道:“事情是东厂的大人吩咐下来的,咱们怎能不尽心去做好?要不是我们飞马帮只有这几个弟兄可信能用,我会带更多兄弟来做这事。”
“啊?”周围几个弟兄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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