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直接,但一时又不好发作,只得苦笑道:“但郦家最近却也拿不出多少粮食来,本官这才不得不求助各位哪。宣员外,你怎么说?”既然众人都不肯主动表态,第一个开口的又是这么个说法,他只好主动挑人问了。
他所以挑选宣卫森,除了认为此人是这些大户中的首脑,只要他点头其他人都不得不跟随外,更因为相信以宣家的财大气粗一定不会太过小气。
果然,杨晨的这一下是赌对了。在被他点名后,宣卫森便一咬牙道:“既然大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宣家所以能有今日也靠的是诸暨乡亲父老的帮衬,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
“好!”杨晨满意地笑道:“却不知宣员外肯认捐多少粮食呢?”
“还请大人恕罪,我们宣家并不以贩粮为业,所以这粮食实在拿不出太多,只能给县衙捐上两千五百斤粮食。不过,我们还能捐出五千两白银,以帮助受灾的乡亲。”宣卫森道。这是他来之前,就与兄长宣卫鑫商量好的,所以倒也没有太多的犹豫。
其实若是放在其他时候,五千两银子可不是笔小数字,杨晨若是听了也会感到高兴。可现在却不是平常,在这个节骨眼上,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哪。但他也知道宣家的难处,至少对方肯拿出两千五百斤粮食已经带了一个好头了。便笑着拱手道:“都说宣家是我诸暨的大商家之首,果然所言非虚。如此,本官就代受灾百姓多谢你了。”“不敢当,这是草民一家该做的。”宣卫森忙谦虚地回礼道。
既然宣家开了这么个好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虽然那些大户依然对拿出粮食来很是肉痛,但还是你八百斤,我一千斤,他五百斤地表了态度。这么一算下来,杨晨就从这些大户的手中弄到了一万五千多斤粮食,再加上近一万两银子的银子捐助。
虽然这数字对眼下的局面来说依然远远不够,但杨晨心下还是有些感动的。他抱了抱拳道:“各位肯为县中百姓出钱出粮,本官一定铭记在心。而且各位大可放心,这些银钱粮食本官绝不会白要了你们。待这次水灾平息之后,官府一定会给各位做出补偿。”
听他这么说来,那些大户心里还真有些惭愧了。在他们以为,官员总是高高在上的,即便有求于他们,也只是暂时的利用而已。既然他们都认捐了,自然不敢反悔,那杨县令就不必再如之前般低声下气。可现在看来,这位杨县令可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同。这让其中几人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是不是能多捐出些粮食来,以帮助这位县令大人呢?
郦家后院书房之中。
郦承纲正似笑非笑地听着手底下人的禀报:“那些员外们已经出了县衙,看他们的样子,似乎确实认捐了不少粮食。”
“是吗?”郦承纲很不屑地道:“他们能捐出多少粮食?一万还是两万?对眼下的县城里的百姓来说,这点粮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最多只能维持个五六天罢了。那这之后呢?”
“这不是他杨县令没了其他办法吗?不然你叫他一个只知道读书的书生去哪变出粮食来?”那手下人凑趣地说道。
“哼!我早说过了,这次一定要让他杨晨丢官。只要县城里断了粮,无论是灾民还是城里百姓必然会把帐都算到他的头上,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办法。”郦承纲满是得意地道。
“可是大哥,我听说杨晨他有意派人往府里求粮。你说绍兴府衙那儿,会不会帮他解了这个困局?”郦承缙有些不安地问道。
郦承纲很不以为然地一摇头:“要是没有这场大雨,他或许能成。但有了这场大雨,我们绍兴府哪儿不遭灾,府衙就算肯给粮食,怕也不会只给诸暨县衙一家。狼多肉少,你觉得能解决根本问题吗?”
“那他要是在省里求-购粮食解此燃眉之急呢?”
“这更不可能。因为多余出来的粮食都在我们的仓库里,别说他杨晨没多少银子了,就是有,也买不到粮食。”郦承纲阴阴一笑。自己几个月来的安排,眼见就要成功,如何能叫他不欢喜呢?
郦承缙这才没有再说什么。但不知怎的,他总觉着这次有件事情被他们给忽略了,一种隐约的不安情绪在心间萦绕。但一时,他又想不出来。见大哥兴致正高,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丧气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