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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次日早上,众人就分头行动开来,杨震这一路除了他外,还有两个叫周质和赵辉的锦衣卫,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杭州知府衙门。
这知府衙门处在杭州城的中间地带,与浙江巡抚衙门,提刑衙门、布政使衙门都相距不远,倒不必找。看着这些相隔不远的几大衙门与武昌城里衙门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规制,杨震不禁啧了下舌,心下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没有一点创新意识哪。哪像后世那些县城官员有想象力,能把大楼整成白宫什么的。”
不过待他们亮出身份,表明来意进入府衙之后,他可就没有空去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因为他已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府衙差役们的深深敌意。想来也是,他们辛辛苦苦搜集证据拿了人,好不容易都定案了,却跑来几个家伙说要复查,这搁谁都无法接受哪。
同样感到无法接受的还有接待他们的府衙推官罗正章,这个听名字与漕帮副帮主很是相似的官员年近五旬,长得倒也颇有威严,尤其是两边脸颊上那深深的法令纹,更叫人不敢亲近。
不过,此时在衙役们眼中颇显威严的罗推官正在杨震面前叫着撞天屈:“杨大人,你这也叫下官心寒了。旁人我不敢说,只要是下官所审理的案子,就没有一件不是有着充分的人证物证的,断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人。”
也不怪他这么激动,实在是身为知府佐贰官的推官就是掌管一府刑狱的。除非知府某次心血来潮想要过问,不然几乎所有案子都是他罗推官做的最终审断。而一旦杨震真从中查出了什么问题,他可是第一责任人哪。
对于罗推官的这一表现,杨震却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在喝了口茶后才缓缓地道:“还请罗大人见谅,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但既然来了,就得把差事用心办了不是?所以,还请罗大人多多配合,将本府这两三个月审断的案件卷宗都取来让我们看上一看吧。”
“这……”见杨震没有半点通融的意思,罗正章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但对方可是锦衣卫的人,他这个七品推官可招惹不起,只得黑着张脸答应下来:“既然杨小旗一定要查,那就查便是了。不过我杭州一府两县人多事更多,即便是两三个月间的案子也是不少。只你们三人能忙得过来吗?”话不投机,这称呼自然也就不那么恭谨了。
“这个就无须罗大人担心了,谁叫咱们摊上了这么个差事呢。”杨震倒显得不急不躁,说话时的语调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那就等着吧,那些卷宗都在库房里放着,要收拾出来也得些时候呢。恕下官还有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在撂下这句话后,罗正章便拂袖而去。
看他如此表现,杨震反而更加的笃定了。对方必然是因为知道自己所审案件中有些是经不起细查的,才会显得如此焦躁不安。既然是这样,本次在杭州府衙的复核想来必然会有所收获了。即便罗正章想要藏下一些对自己不利的案件卷宗,怕也未必能藏得干净。
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杨震他们复核案件就会顺利,在已经惹得衙门上下人等都很是不快的情况下,想要他们好好配合可不容易。光是拿些案件卷宗过来,那些人就是拖拖拉拉的,直到中午时分才取来了一部分,还都是些偷蒙拐骗,被人赃俱获的小案子。
而且到了中午,衙门里也没人招呼一声,更别提管饭了。杨震三人只得去外面随便找了些吃的,然后再回到这个已算是他们办公场所的签押房中继续翻看卷宗。幸好对方还没有把事做绝,茶水方面倒是供应管够的。
如此忙了一整天,却几乎没有什么收获。当他们离开衙门时,甚至都能看到那些衙役眼中的讥嘲之意了。
但杨震可不会这么快就气馁的,第二天他再次准时出现在签押房中,在又看了几份小案卷宗后,忍不住拉住一名来放卷宗的书吏道:“怎么,难道杭州真已成了天堂吗?这两三个月里,尽只发生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连一件大案都没有发生?”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只是照吩咐办事而已。”那名书吏面上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匆匆退了出去。
而杨震在目送其离开后,也露出了深思之色,他的手中竟多了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