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请居士将张首辅的生辰八字说与贫道。”
在张文明道出儿子的八字后,虚灵就闭目掐指算了起来。大概过了顿饭工夫,他才在对方关切的目光里重新睁开眼睛:“张首辅的命相确实大贵,从运来说,主一生富贵是没有问题的,若是为官则是宰相,若是经商则可富甲一方。不过……”最后他却又是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
“不过什么?”张文明急忙问道,他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了。
“张首辅的运数实在太强了些,若是……若是……他的命数自然是极好的,可现在,却生出亢龙有悔的迹象来,过犹不及哪。”老道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了句并不清楚的话来。但张文明却已听出了个中滋味,若张居正是皇帝,这命相自是最好的,可惜现在他只是个内阁首辅,那就有问题了。
随后,虚灵又说道:“这一不足,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变成大问题。轻则身体抱恙卧床不起,重了只怕会影响张首辅的前程哪。”
张文明这下更紧张了:“那敢问道长这有法可解吗?”
“只靠尽人事怕是扭转不了如此气数的,要改此运必须从风水入手。我们得找到一块可助张首辅泄去多余之气,但同时又能保证张家气运的所在或盖阳宅,或起阴宅,才能改变运数。”
“有办法就好。我张家在江陵等地有太多的房产了,道长你大可去看。”张文明听了这话,总算是略松了口气。
“这地可不好找,我们要的不是寻常的风水宝地,而是化龙为虎的褪鳞地。就贫道所知,我江陵一县只有城南的风水看着像是褪鳞地,不过还须去仔细看过后才能决断。”虚灵道人很是严肃地说道。
张文明道:“既然如此,烦请道长明天去那看看吧。要是真有你所说的褪鳞地,我张家把它买下来就是了。到时在这上面为老夫修个坟,老夫百年之后也好继续帮着我家白圭。”白圭,是张居正当初的名字,张文明一时顺口竟叫了出来。
“敢不从命。那就请张居士等贫道的消息吧。”
就这样,张文明等了一天,直到第三日早上,虚灵道人才再次登门。看他有些疲惫,且满眼都是红丝的模样,显然为了寻这块褪鳞地是没少花心思了。
虽然心下感念,张文明还是更急于知道结果,立刻就询问对方找到没有。虚灵沉默了一阵,才为难地道:“褪鳞地是找到了,正在县城南门附近。只要照贫道的吩咐办,就能保张首辅的一生太平,官路亨通。”
“如此太好了。来人,拿五百两银子来。虚灵道长这两日也麻烦你了,这点银子就算我张家给的香火钱,不成敬意。”张文明闻言大喜,忙吩咐道。
可虚灵却无半点喜色,有些为难道:“张居士,贫道还有话没有说完呢。褪鳞地是找着了,可现在还有一桩难处……”
“还有什么难处?”张文明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这关系着自己儿子和整个张家的富贵,他怎能不紧张。
“那地下早已有主了。”
“什么?”张文明一怔,随即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你是说那地上早有人埋那了?这不会影响我儿的气运吧?”
“这倒是不会,但是……”
“那就好,那就好。埋了人总有办法叫他们把人埋去他处的。”
见他这么说,虚灵道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又暗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这天黄昏,水月观中。一个身影站在虚灵面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不错,这才对嘛。现在你和你那几个徒弟都安全了,不过我还是要奉劝道长一句,只要你敢把这次的事情说出去,别说我们不会放过你,就是受你摆布的张家,也不会让你好过。”
虚灵只是重重地一叹,垂头不语,显然是接受了他们的警告。
与此同时,在张文明面前,张家管事张思廉正禀报着事情:“太老爷,那块地埋的人叫杨昊,他有个儿子中了今科的举人,叫杨晨。”只短短半日工夫,张家已把一切都探听清楚了。
张文明听了,只是不以为意地一笑:“杨晨吗?老夫听说过他,他这次考得不错。那就把他请来吃顿饭吧,既为他庆贺一下,也好跟他说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