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阑珊应该是进了屋子里,灯光亮起,落地窗边走近一个身影,很快,她将窗帘关上了。
慕夜廷嘴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竟然是连最后一丝希望也不留给他了。
慕夜廷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站到小臂上的伤口重新迸裂开来,血水渗出来。
站到天色越来越暗,四周看不清光亮,很快,雨滴如同断了线似的,从天上砸下来。
顺着慕夜廷的黑发、挺直的鼻梁淌下来,流过他乌黑的睫毛和眼珠,在他眼中聚集起一片幽深不见底的雾层。
雨水打湿了被夏阑珊包扎过的伤口。
血水混合着雨水,淌过小臂,落到指尖,漱漱欲坠。
....................
夏阑珊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地坐在沙发上。
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开灯,也没有开任何电器。
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就只有墙壁上的指针滴答滴答的声音。
转过一格又一格。
时间流逝,不知道多久过去,夏阑珊知道慕夜廷还在下面等着。
她将头埋进膝盖,脸上是面无表情的死寂,眸中却泛起一层迷茫的白雾。
指尖蜷缩起来,她像只孤独无助的小动物一般,忍不住将拳头塞进嘴里,小声哽咽着。
手指几乎被咬得出血,可是她感觉不到了。
周围越是寂静,越是让她回忆起那些黑暗的过往,她怎么可能忘得掉?
那些暗淡无光的日子里,她和女流氓住在同一间牢房里。
她大喊、大叫,撕心裂肺,可是根本没有人听得见。
只能被女流氓欺负,针一根一根地扎在背上,痛感从神经扎进大脑,她惨叫,甚至想到过去死——
她也的确那样做了,不止一次,在痛到几乎昏厥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用头去撞那些坚硬的铁板。
即便是头破血流,也比那种状况好得多,那简直是人间地狱。
每一天,都有新的折磨方式。
可是清醒过来后,她心里却涌起强烈的负罪感。
她怎么可以死?她还有两个孩子等着她……
她甚至没有亲口给两个孩子取名字,也没有握着他们的小手,陪伴他们哪怕一日。
他们或许以后会度过生日,却没有妈妈给他们切蛋糕,没有妈妈给他们洗衣服,做好吃的家常菜。
也许他们会被别的孩子欺负,骂他们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
就像夏阑珊小时候被别的孩子辱骂的那样。
她怎么可以丢下她的两个孩子?
她的千纸鹤折了一罐又一罐,每折一罐,就会被女流氓摔进垃圾桶,扔掉。
而她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从垃圾桶里拣出来,沉默地继续……
.......................
夜色彻底深沉下来,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因为已经到了深夜。
偶尔在小区门口经过的人,都诧异地打量慕夜廷,有不少还认出了他,偷偷地对着他拍照。
慕夜廷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心脏已经麻木了,对时间也没有什么概念。
他变成了一座僵硬的石头,浑身的血液被冰封住了,也不再流淌。
他仰着头,始终注视着那一道窗口。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因为夏阑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来的。
或许,他只是想将那几年的陪伴还给她……
他本应该一路陪在她身边,却没能做到,让她一个人走得那么艰难。
可是以后不会了……
一想到夏阑珊可能受过的伤害,慕夜廷心里伤痛更加千倍百倍,可他无处发泄,只能任由雨水打在身上,打在脸上,有一种自虐般的偿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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