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潮水在脑海中奔涌一般,这令她有几分心烦意乱。
就好像有一头野兽,也从记忆的深渊里呼啸而来,将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全部撕碎。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怪异,她身为医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和上次一模一样,只是上次在卫生间时更加明显,甚至到了路边,还晕倒了。
夏阑珊不知道自己这是到底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望着窗外重重树影,夏阑珊下床穿上拖鞋,打算下去走走。
她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清泉从喉咙里划过,掉进胃里,方才觉得胸闷的感觉好了些。
拿着杯子准备回到房间,突然发现二楼书房的门是开的,微微开着一条缝,里面却并没有开灯,只依稀有月光的清晖。
夏阑珊有些好奇,因为上次来的时候,慕咩咩带她参观过了宅子里的所有房间,就是没进这间书房看过。当时这房间是锁着的。
反正一时也睡不着,她轻轻推开了门,月光从窗外透进来,一室清晖。
书房里布置很简单,高大的书架,上面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书。
夏阑珊悄悄探头进去,发现书房的书桌后坐了一个背影高大的人,月光将他的影子拖长在地上,显得有几分孤寂——
他背对着她,露出微卷的短发,和修长的脖颈。
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夏阑珊忍不住慢慢地走过去。
月光洒在这个男人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刀削般的优美轮廓,他安静地睡着,眉宇轻轻蹙起,就好像梦中有什么化解不开的忧愁一样。
整个房间静谧极了。
夏阑珊不由得呼吸一轻,就好像生怕呼吸太重了吵醒了这个人般。
她还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盛君言当然也很帅,如同冷石璞玉一样,但这个男人周身气质却像笔直的松般,若是醒过来,一定锐利如利剑,但因为睡着了的缘故,又宛如一个孩子,就像青松上落了几分柔软的雪。
他睡着了,面上分明没有丝毫情绪,但夏阑珊就突然觉得,他仿佛很疲倦一般,情不自禁地想为他将眉宇展平。
他是……孩子们的爸爸?
因为眉宇之间,和凌川凌希有几分相似。
夏阑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正在这时,只见这个男人脸颊前面的手指轻轻抽搐了下。
不好!他快醒过来了。
要是发现有个陌生女人站在这里该多尴尬。而且两个孩子说他们爸爸禁止带陌生人回家的。
如果这个人真的就是他们爸爸的话……
那事情会更难解释了,搞不好两个孩子还要因为她挨骂。
夏阑珊顿时脸一红,大脑空白了一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钻进窗子前的拖地窗帘后,让厚厚的窗帘将自己挡起来。
她的心脏砰砰乱跳。
听见椅子“吱呀”一声,那个男人应该是醒过来了。
夏阑珊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是不是整个人躲在厚重的窗帘后,无法呼吸新鲜空气的缘故,她的脸颊全都红透了。
慕夜廷伸手撑了撑疲惫的眉心,皱着眉望向空荡荡的书房。
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响动,推门,然后有人进来的声音,可是现在,他睁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个时候下人都已经睡去了,是谁这么晚还在到处乱走?
而书房的门敞开着,明明没有风,怎么会开得这么大?
夜风穿堂而过,卷起了一室冷凝,连窗帘都微微翕合,窗外庭院里的路灯被夜晚的细雨打得薄雾茫茫,风吹得人身上有了几分凉意。
这几年跟裴星瑶生活在一起,早已让他比以前更加警觉,自己进了书房之后,房门是掩着的,不锁门是因为担心晚上喵喵做了噩梦之后会来找自己。
可是,他不会将门开得这么大。
慕夜廷瞬间警觉起来,视线在书房内游走一圈,站起身,朝窗帘那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警惕而沉稳,看起来漫不经心,深邃的眸光却一直盯着窗帘后面。
厚重的窗帘静静地垂落在那里,似乎可以掩藏一切。
夏阑珊紧紧地贴着墙壁,捏住衣摆的手指尖已经泛白,她吞了吞口水,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这里是二楼,她当然不能像上次一样再开窗而去了,只能在静谧的空间里,听着他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