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莞汀心中的石头落地,后背冷汗直冒,手指尖夹着一根银针。
直到少年离开许久,她的神经才稍作松懈,手指尖依旧冰凉,又过了一会儿,才将银针收起,装进布套里。
布套里面是一排大小不一的银针,这些银针看似跟外面的毫无差别,实则不然。
这是一套冰魄银针,是由天山上的冰雪和无根之水加上最纯净的银,抛入火炉炼制而成。
前世,薛氏给画莞汀留下不少珍宝,只是画莞汀并未在意,从来也不去想这些东西的用途和由来。直到自己被打入冷宫后,无意之间救了一名老妇,本来以为她只是深宫中的可怜人,却未曾想到,那人竟然拥有超凡的医术。
是药王谷的传人。
老妇见画莞汀救了自己,详谈中又得知自己的生母是薛氏,一时激动难耐,只是大呼“小主人。”
由于二人都无法离开皇宫,老妇也知自己寿命殆尽,倾尽一切,将自己毕生的医术都教与画莞汀。
从一个医盲到拥有药王谷唯一传人的传授医术,在老妇死后,画莞汀瞬间变成了药王谷唯一的传人。在埋葬了老妇后,她终日与冷宫的宫墙和各种医术为伴,以此竟然度过了数年。
重生后,画莞汀便经常将这套冰魄银针贴身相随,一来自己生病可以治疗,二来也能当防身的利器。
刚刚那少年若是真的不是善类,她真的会将银针刺入他的死穴,虽然她扎针从未失手过,但是也是第一回起了自保而杀人的心思,难免有些紧张和害怕。
紫玉果然没过片刻就出现,还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本就是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看起来煞是可爱。
“小姐!你哪儿跑呢?还不快洗洗脸,画府那边来人了!”
画莞汀心顿了一下,没想到画府那边竟然提前派人接她回去。随之而来的却没有前世的忐忑不安,更多的是嗜血的兴奋。
仿佛一个恶鬼,渴了很久,饿了很久,而如今终于出现一个机会,可以食人白骨饮人鲜血。
特别是,这人还是她前世的仇人。
想到手撕仇人时的快感,画莞汀妖媚一笑。
紫玉本来有些生气,见画莞汀笑得很美,美中却带着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感觉,既吸引人,又令人不敢接近。
“恩,回吧。”画莞汀收起笑意,将装满晨露的罐子递给紫玉,轻轻拍了拍手。在准备回去的一刻,她回头又看了一下这片小树林。
想必,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来这里采摘晨露。
这大约是此生最后一次采摘晨露了罢。
收敛神色,转身回庄子时,心头有股怪异的感觉,脑海里有一个画面渐渐浮现,她想去抓住,看清它,却始终是雾里看花。
画面中她只看到一抹背影,青色长衣,渐行渐远。
见画莞汀又一次失神,紫玉摇了摇她的手臂:“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们回吧。”最后看了眼小树林,画莞汀轻轻蹙眉,转身离开。
庄子门口,浩势震荡。
画府派来了八抬大轿,数百来人,挂满了红灯笼,当画莞汀出现时,炮竹声悄然而至。
画莞汀掩嘴而笑,果然是桂氏一向的做法——浮夸。
生怕别人不知道将画莞汀接回去是她这个继室的意思,这一做法,既可以将画莞汀随意在画府中拿捏,又堵住了外人的嘴,免得给自己落得一个“继母苛刻前夫人女儿”的罪名,更是令画丞相打心眼儿里喜爱,觉得她识大体,是贤内助。
再是如何狠心,画兆应也是画莞汀的生父,且薛氏也是他最爱的人。若不是当年,那位游僧说,薛氏之死是以为画莞汀生来命格克母,想必画兆应也不会狠心将她逐出画府。
人无完人,再如何耳根子软,是非不分,心中也有最柔软的一片。
而薛氏,恰好是画兆应心中最柔软的一片。
画莞汀心中盘算,此次回画府,抓住父亲的心才是王道。
在画府中,她也只有这个滑稽的父亲可以依靠。说他滑稽,是因为他枉读圣贤书,竟然偏信妇人之言和一游僧之言就逐了前妻的女儿。
可是再如何,他也是画莞汀的父亲。
自己如何对待她,都是不会让旁人毫无理由的欺负了自己。
迎接画莞汀的队伍见到画樱灵后,为首的管事妈妈,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喜气洋洋。
“我的二小姐哟!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们这一群仆人可真真是要去石头缝里去寻你了!”
画莞汀自然识得这个人,她是桂氏的陪嫁丫鬟刘妈妈。
前世枉她还以为只要好好跟她们相处,自己的真心总是打动这些人的。可惜,这世上最凉薄之事便是,你将他人视作真心,他人却一心想除掉你。
桂氏她们跟自己,永远只能是对立的,二者相存也只可能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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