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一边冷酷无情的瘟疫,兴许一个决定错误就可能害死更多人!
再说了,家里还有夫君孩子,爹娘亲人在等她回去,为了一个异国城池的百姓,万一搭上她的性命,她的儿子怎么办,公治明怎么办?
“我不行,医术我只会些皮毛,再说我也是第一次碰到瘟疫,根本没有什么经验…”
可是,秦睿却是不肯听她这些话。在他看来,丁薇是第一个发现瘟疫,甚至对于防治也说的头头是道,比那些只会捋着胡子摇头晃脑的老大夫要强太多了。
“你只要尽力就好,其余之事,我来安排。即便最后瘟疫蔓延,实在无法遏制,我也会提前派人把你上船,回返东昊。”
秦睿已是把话说到这般地步,丁薇若是再拒绝就真有些铁石心肠了。她扭头望了望残破宅院里哭泣的身影,倒在路边的老老少少,那些被浸泡得变形的尸体,还有远处的城池,终于点了头,“我一定尽力,但是我不保证会躲过这次劫难。”
“好,我代汶水十万百姓谢你的援手大恩。”
秦睿再次行礼,才算站起身。丁薇苦笑,沉吟好半晌才道,“城里有多少府兵,都能归你调遣吗,这事怕是需要很多人手。”
“放心,你只管安排。”
“那好,赶紧进城。越晚越不好控制!”
两人说定,就赶回了歇息之处,把陈家舅母留给两个兵卒护着,慢慢往城里走。秦睿则翻身上马,把丁薇揽在了身前,打马迅速前行。
丁薇还是第一次坐在公治明之外的男子怀里,就是最熟识的方信也不曾,自然觉得有些尴尬,极力揪着马鬃,不肯靠后。
秦睿眼里闪过一抹暗淡,却是伸手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大声说道,“事出紧急,顾不得男女大妨了,妹子别多心!”
说罢,他手下多挥了两下鞭子,转眼间就到了城门口。
有兵卒正拦着哀苦的灾民不让进城,若是平日丁薇必然要看着恼怒,但如今却是庆幸。
城外既然已是有了瘟疫蔓延的迹象,再放灾民进城,就是放了传染源进来,对整个城池都是危害。
汶水城的府尹刘东升正在府衙大堂,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本来先前春耕过后,大皇子来信说今年风调雨顺,常平仓还是多留几处装新粮。
他自认是个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把常平仓里的粮食都低价卖给了大皇子的“门客”,把所有仓库都倒出来,准备秋时装新粮了。
果然,没两日,他家老娘的诰命就升了一级,甚至还有消息说他的吏部考评也写了个“上”。若是不出意外,秋时,他的乌纱帽就要换一顶戴戴。
但凡是就怕这“意外”俩字,他还没欢喜几日呢,意外就真来临了。金河决口,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汶水城因为地势高保住了,但周围的村镇可是一个没剩下。
他吓得傻了眼,哪里还记得换乌纱帽,若是百姓知道常平仓是空的,发不出一粒粮食,他怕是脑袋都保不住了。
正在他盘算如何糊弄过去的时候,皇上最宠爱的六王爷却是突然到来。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整个大越,谁不知道两个皇子都是把这位皇叔视为眼中钉啊。如今他讨好大皇子,伤了国本,却犯在了六王手里,简直是老鼠撞到了猫嘴!
这两日,他已是聚了城里所有的米行,威逼利诱之下,收上来五百担粮食,但依旧是杯水车薪啊!
正是犯愁去哪里再想想办法的时候,门外侍卫却是来报,“六王回来了!”
刘东升腿一软,差点儿没跪倒在地。
不想,秦睿却是带了一个女子大步进来,直接取了桌案上的纸笔。
丁薇接了就坐下开始奋笔疾书,瘟疫防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琐碎又麻烦,必须有个具体详细的方案。
刘东升疑惑的上下扫了丁薇好几眼,也没看出她有什么出奇之处,正斟酌着要开口的时候,秦睿却是冷冷问道,“刘东升,为何还不开仓放粮,城外百姓已经开始吃淹死的家畜,你可知道?”
刘东升被戳了软肋,立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
“王爷,下官…下官已是筹措了五百担粮食,马上就发放下去。”
“五百担?”秦睿丹凤眼里寒光烁烁,冷冷道,“汶水城二十座常平仓,每仓存量五百担,将近万旦粮食。如今就剩下五百担?”
“王爷恕罪啊,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天灾人祸,下官实在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