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是听菊。”
温和的声音响起,谢宛云这才发觉,她又叫错了。总是忍不住就会叫成“秋痕”、“春歌”。
谢宛云抱歉地道:“对不起,听菊,我又唤错了。”
“姑娘别如此说,折煞奴婢了。姑娘如果喜欢,以后就唤我秋痕好了。”
听菊好脾气地说道,不以为意。这时,碧漪端着洗脸水进来,脚步轻快:“姑娘,少爷、龙少爷都已经起来了,派了人过来请姑娘去前厅一起吃饭呢!”
谢宛云眯着眼:“这都什么时辰了呢?”
“到辰时了呢!”
谢宛云大惊,她竟然睡到这时了。在大杂院里,可从来不曾睡到这么晚过。她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洗了脸,听菊给她拿来了衣裳,裙边桃花翻飞,边襟同样绣着桃花,面子却是碧色的,精致鲜亮,是她以前极为喜欢的款色。
“姑娘,这件裙子可好?”
谢宛云摇了摇头:“不用了,从我昨日带来的衣裙中取一套吧!”
清晨,叶子上还带着晨间的露水,淡淡的光洒落在院子里,于闲一只腿放在另一只腿上,手里拿着本书,一阵清风吹过,一片叶子悄然落在他的肩头。
小童扫雪在一边煮着茶,另一名小童迎霜则弹着琴,流水声从假山上淙淙而下,一切,显得如此安然而恬适。
这是一幅十分和谐而美好的画面。
龙哥儿默默地打量着于闲,心中对昨晚看到的一幕仍然有些不能释怀。再怎么说是表兄妹,这样也有些过了吧?偏偏于闲见了他,一脸坦坦荡荡的模样,倒好像他大惊小怪似的。被那样淡然的目光一瞧,好像他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鬼头似的。
哼!
真是让人讨厌的一个人。
龙哥儿如此想着,面上却仍一副不露声色的样子,从这张脸上,瞧不出任何思绪。
“闲表哥,龙哥儿,早。”
听到谢宛云的声音,于闲合起了手中的书,抬起了头,只见谢宛云正缓缓而来,嘴角微微翘起,是在微笑,可眼中,却似乎总带着说不出的忧伤。那满面的疤痕,在晨光之中十分可怖,扫雪、踏霜几乎不敢正眼相瞧。
龙哥儿淡漠的眼变得柔和了一些,回道:“早。”
于闲却盯着谢宛云的衣衫出神,以前,她最不爱的就是素色的衣裳,总是鲜亮的颜色,明媚得像三月的春光。
现在,她却总是一身的素色,像冬天来到了人间似的。
谢宛云看着扫雪那边的茶烟,听着踏霜的悠扬而古朴的琴声,再看看于闲手中的书,不禁笑了:“闲表哥还是和过去一样呢!”
“是啊,还是那个你最讨厌的装模作样的家伙。”
于闲自嘲。
谢宛云抿着嘴儿笑了,却是没有告诉于闲,其实,她从来都不讨厌他。谁会讨厌清风明月似的于闲呢,只是,小时候,他看的那些书,说的那些话,她都不懂,不晓得怎么与他玩,又想和他亲近,所以,这才总是弄些恶作剧作弄他,好看到他一脸无可奈何,或怒或尴尬却一副不和女子计较的样子。
“踏霜,传饭吧。”
于闲说道,又对谢宛云道:“吃过饭,我们一起去山上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