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真好。
她只需要当单纯温柔善良的柳如月就好,其他的事,自有可心会替她去办。她凝视着她的双手,洁白、润滑。她不学姨娘,不会让双手染上不干净的东西,男人喜欢的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她不会像姨娘一样,赢了整个侯府,却输了侯爷的心,倍受冷落。这侯府、世子爷还有温暖的家,她全都想要。
她会用这双手,握得牢牢的。
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不管是谢宛云,还是落蕊,还是其他的任何人……
狂风摇动树枝,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响声,突地一只飞鸟惊出,从朱承平的眼前掠过。福贵在前提着灯,福禄打着伞,转过了一丛竹林,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闪电下,落蕊俏生生的脸儿含着温婉平静的笑容,虽是狂风暴雨之夜,也显得如此宁静。
“怎么不先回世子院,在这里等着作甚?”
朱承平如此问道,同时接过了福禄手里的大伞,朝落蕊招了招手,落蕊就躲了进来,走在朱承平的身侧微后处。
她的手里的灯也被朱承平接了过来,精致的琉璃灯,虽是在如此深浓的黑夜,也十分明亮,一圈光晕如水一般漾开。
福贵、福禄两个会意地放慢了脚步,落在了后头。
风又大又急,吹得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朱承平看着文弱,手却筋骨分明,将一把大伞拿得极稳。即使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之中,他的脚步也稳稳的,像一座山一般,任风吹雨打,他自巍然不动。
“以后,只怕要为难你了,落蕊。”
朱承平略带歉疚地道。
“哪里的话,如果没有夫人,落蕊又怎么会有今天?早就已经化为一堆枯骨,再不复存在这世间了。夫人对落蕊的厚恩,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何况只是这么一点儿小事呢?爷您不必放在心上,一切都是落蕊自愿的。
更何况,只要能让那贱妇付出代价,不管什么,落蕊也愿意做。”
说到后面一句时,落蕊咬碎了一口银牙,眼里露出了强烈的惮恨,那神情,仿佛想将她所恨的那个人生吞活剥一般,端得可怖。
这个样子,同她方才温婉宁静的样子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可是,朱承平却似乎一点儿也不讶异,他沉声道:“这一天一定会来到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她……”
轰隆——
突然一阵极响的雷鸣吞没了朱承平未完的话,却是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只见落蕊有些狰狞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快意的笑容,信任地看着朱承平。
然后,她的神色就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默默地跟在朱承平的身边,穿梭在风雨飘摇的侯府。
一时,一行数人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朱承平的脚就立定了下来,眼里透出了浓浓的矛盾和挣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