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翻涌的海浪一下一下的怕打着,身体很凉,耳边也是嗡嗡的一片,什么都听不见。
而在这一片寂静中,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有没有机会,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哥。”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对于她所有的付出和感情都避而不见冷漠相待,不就是因为这个讽刺而可笑的理由吗?
说完这句话,尚阮没有再去看站在对面的男人,因为,她怕她会不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浑身的重力几乎都依托在身旁的沈覃凉的身上,尚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内的,也不知道轿车是什么时候离开墓园的。
只知道,耳边的雷声,就算隔着车窗,也越来越大了。
偌大的墓园,被头顶那一片阴沉沉的天空给覆盖,黑压压的乌云像是随时都能压下来,又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啪嗒啪嗒”
集聚酝酿了一个早上的大雨此时还是义无反顾的冲破那黑压压的云层,落了下来。
这次的雨没有任何的前奏,每一滴落在人身上都能带起一片冰凉中仿佛能刺入皮肤的冷和痛。
是因为雨吗?还是因为,本身就很痛。
偌大的墓园,一眼望去,没有头,男人高大的身子带着落寞和凄凉的站在一座墓碑前,巨大的雨滴滴落在他的身上,瞬间的时间,就已经把他身上的头发和衣服全部浸湿。
带着污垢的衬衫湿哒哒的贴在他的身上,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滑落到脸上,然后,和眼角的什么东西融合到了一起。
雨越下越大,可是站在原地的男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目光混合着雨水,带着空洞的看着刚才轿车离开的方向。
此时的皇锦惶,像是一尊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的木偶,亦或者说,一尊雕塑,没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可是,他的耳边,一遍一遍,回想的都是刚才尚阮的那一声,“哥。”
她叫他哥!
呵呵,她竟然叫他哥!
她……怎么能叫他哥!
男人站在原地,带着僵硬的五官像是被谁扯了一下,然后,那苍白的薄唇弯起了一个看似在笑,却又不是在笑的弧度。
不知过多久多久,偌大的雨声中,响起男人低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呢喃——
“阮阮,你知道吗?”
“其实,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不是你哥。”
不是,一直都不是。
有时候,老天就是残忍而又无情,因为他不会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出一场大太阳。
就比如现在。
谁也不知道皇锦惶在这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或者说,到底离开没?
只知道,在很多天以后,有人路过这座墓碑的时候,轻轻一撇间,有看到——
墓碑前摆放着两束一模一样的花,白色的百合和黄色的时钟。
除了这两束鲜花以外,墓碑前干净又整齐,没有其他任何东西,除了那正中央摆放的两束已经被大雨璀璨的有点凋零的鲜花,映衬着墓碑上照片里勾唇浅笑的女人,依旧艳丽而夺目。
*
从墓园回来后已经一个星期了,可是这一个星期,除了回去的那次,尚阮跟沈覃凉两人就只见过一次面。
而且这仅有的一次还是在凌晨的时候,她起来上厕所,回房的时候偶然看到他从书房出来。
当时尚阮有点迷糊,压根就没怎么醒,所以直接朝他走过去,然后双手像是无尾熊一样抱着他睡了过去,再然后,就天亮了。
除了这一次,其他的时间,家里不见他人,去他公司秘书也说不在,后来还直接说,出差了。
有好几次,尚阮忍着瞌睡等到凌晨都不见他回来,而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已经去公司了。而打电话呢!每次都是宋捷接的,说有什么事他会转告。
就算尚阮再粗线条,也隐约擦觉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他,是从那天从墓园回来后,然后就借口公司的事,就开始躲着她了。
他是因为皇锦惶的原因,所以生气了吗?
尚阮想,肯定是这样。
她虽然也有点气恼她这样躲着她不见她,可是心里却也伤心,委屈,更气他不相信她。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拉回了尚阮的思绪,同时腿上一痛,尚阮猛然回神低头看去。
只见白色的地板上,一个青花的盘子正摔的四分五裂,有些碎渣直接在她的小腿上刮出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有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