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便追了过去,柳长清抬步站在他的马前,含笑问道:“永安郡主既然已经离开,那就说明她并不想见许公子,许公子又何必穷追不舍呢?”
许言川怒:“滚开,爷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柳长清见他态度嚣张也不生气,只是温声又道:“虽说烈女怕缠郎,可是许公子缠了月华也有一年了,却也没见说明成效,可见是用错了方法,男女这一切讲究两情相悦,既然永安郡主不喜,许公子又何必……”
许言川烦死柳长清这副假仙的死样子,大手用力拍了拍马背,夹紧马腹便要往前冲,完全不顾对方死活的样子。
被撞上的前一刻柳长清被柴玉泽拉到了一边,柳长清对着许言川的背影大吼:“许言川,谋杀皇嗣是要诛九族的!”
柴玉泽看着许言川的马走远,听了柳长清的话低声笑道:“三皇子,长公主也是皇族中人。”
柳长清这才想起,如果诛了许言川的九族,那自己也要被诛了……
…………………………
许言川一路朝着月华走的方向追去,原以为她一个小姑娘马术再好也不会及上自己,哪想到才行了六七里便被那丫头甩掉了。
下马朝四处看了看,许言川愣是没瞧出月华到底往了哪边去,一时间气的不行,狠狠地踹了马蹄子一脚。
马儿温顺听话,被踹了也致死委屈地低鸣一声,并没有报复主人。
许言川皱着眉头低声道:“妈的,真是个废物!”
也不知是在说马儿,还是在说他自己。
而六七里路将许言川甩掉了的月华,此刻却行到了月明湖边。
原本甩掉了许言川月华还挺开心的,若说自己失败的前世到底有什么是值得她骄傲的,那就属她出众的马术和武功了。
虽然从前许言川对她的粗鄙十分看不上,她也曾经想过要好好读书识字,却从来没有停下修习马术和功夫。
如今又是一生,她的身体还很康健,又有前世医术和武功傍身,便是许言川都不能轻易近她的身。
可是等到月华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之后,很快就乐不出来了。
月明湖。
对于这个地方,月华是有很大的恶感的,因为这里是她和许言川两辈子初遇的地方,于她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前世还好,毕竟对许言川是真心真意,可是现在想起来,恨不得离这里越远越好。
铃铛也认识这里,却不知道月华为什么在看见月明湖之后立刻拉下了脸。
从没见过自家小姐这个样子,铃铛小心地拉了拉月华的袖口,轻声问:“小姐,你怎么了?”
月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补救似的对铃铛扯唇笑了笑,“没事。”见后者面带疑惑,月华只好道:“只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
铃铛看出月华心情不好,所以贴心地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月华的手背:“小姐,要是心情不好的话,你可以想一些心情好的事情,那样你就不会不开心了。”
“心情好的事情……”月华想了想成方小大人一样的小脸,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有没有好点?”铃铛问。
月华颔首:“嗯……”
她话音未落,铃铛就又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姐小姐!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啊?”
月华顺着铃铛指的方向看去,她目力极好,很快看清了湖对面有一个一身粗布僧袍的僧人站在那里,好像看的是自己站的方向。
铃铛又看了一会儿,“好像是个和尚。”
月华点点头,转身对铃铛道:“遇上也算是缘分,我们过去看看吧。”
主仆二人绕过了大片的江面,走到湖对面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之后。
走近了才看清,那僧人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眉目舒朗,嘴角带笑,极自在闲适的样子。
铃铛看清对方面容的一瞬间神色十分古怪,看了看月华,又看了看那僧人,抿着嘴没有说话。
月华站定在僧人一丈外,对上后者平淡的神情问:“大师可是故意在此处等候小女?”
僧人挑起眉,“何以见得?”
“出家人不在寺中修行,却在俗世凡尘间看风景,若非得道高僧,便是逸士高人。”月华看了看僧人光秃秃的发顶:“大师显然是前者。”
月华:“既然是前者,自然对俗世之事了如指掌,又安能不知我会在此处出现?”
僧人唇畔扯了扯,颔首表示赞同:“你倒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又聪明人的好处,蠢人有蠢人的好处,聪明人有时候也会羡慕蠢人。”
僧人闻言便问:“那你是想做聪明人呢,还是蠢人呢?”
月华抿唇:“聪明人。”
“哦?这是为何?”
“聪明人不会被欺骗被背叛,即使被欺骗背叛了,也可以一一报复回去,总好过蠢人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你这样说也对。”僧人打量一圈月华的脸色:“小姑娘年纪轻轻,却一副郁结于心的面容,怎么?是有什么俗世纠葛烦闷心肠吗?”
月华无奈地对僧人耸耸肩:“大师既是高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烦恼,还是莫要再笑话我了。”
僧人肃容,眸光落在月华身后的铃铛身上:“小姑娘可愿和老僧单独聊一聊?”
月华顺着他眼神看向铃铛,道:“铃铛,你去那里等着我吧。”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柳树。
铃铛欲言又止了一下,还是乖乖退到了一边。
僧人拂了拂衣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对着月华出声:“无凳无椅,咱们尽可随意。”
月华也不在意,点了点头,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