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用了超标的建筑材料的下场有多严重。
连慕言看着那些材料,微微蹙眉,凌厉的眉梢将他温和的气质一下子就盖了过去。
迈着笔直的长腿,他走到夏老的身旁,低头看了一眼他身旁堆积着的木材,嗓音清淡而冷冽,“这批材料是在哪里进的?”
夏老支支吾吾了一会,“这个……是我从一个老伙计那里进的。”
“谁?”男人眉梢微挑,上扬的弧度不带一丝温度。
“这里谁是负责人?”检查人走到他们的身旁,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是我。”
检查人点了点头,将公告摊开在她的面前,“夏安筱女士,经有知情者称,这里的建筑材料大多数都不合格,我们刚刚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发现确实存在问题,所以我们要取样带回去检查。”
夏安筱点了点头,瞪了一眼夏老。
连慕言站在一旁对着康助理使眼色,等他们收集样品要走的时候,康助理即刻上前送他们出去。
“我似乎忘记警告你了,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句话无论放在哪里,面对什么样的人,都非常实用。
“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狡辩!”夏安筱转过身,不想再看到她。
这一刻,她恨透了自己的心软。
连慕言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声线和他的眼神一样的凉,“继续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这批建筑真的是我从一个老伙计那里进的,他说他看我晚景凄凉,可怜我,所以特意给我留了一批便宜的建材……”
“便宜?”夏安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这个都需要我教你吗?”
人家分明就是在给他下套。
她冷哼了一声,有想到了一个更深的问题,“建筑材料的钱都是锦瑞出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要买什么价位的建材?这都是你自作自受!拿着我的钱,想偷工减料是吧?”
“我……我没有!”
夏老无力苍白的解释,谁也不会相信。
“我怎么就会相信了你呢!”
夏安筱红着眼眶,当下觉得很受伤,她吸气又呼吸,想借此来缓解自己的情绪,却发现激动的情绪根本没有办法缓和下来,就连她的指尖不仅仅在发抖,还有些微麻的感觉。
夏老低着头,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百口莫辩。
真的有那个老伙计,不过商谈的时候,出面的不是他,而是夏夫人。
那天他从夏安筱那里回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在夏夫人面前张扬着,“瞧清楚了,我不是老了就没有用了。”
夏夫人也不和他吵,拉着他,让他坐在了沙发上,她站在伸手,抬手轻轻地按着他的太阳穴,“老头子,我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我也是为了我们夏家着急嘛。”
那天晚上,夏夫人和他大吵了一架,所以他才去了酒吧的。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谁也离不了谁不是吗?”女人轻缓的手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认真地按着,“我是太着急了,你看,以前意儿和傅以筠在一起,我们就已经是高攀了,可现在我们落寞了,意儿却还是要嫁进傅家的,没有我们给她做后台,她在傅家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她不好过了,我们也不是跟着难熬吗?”
夏老一听,觉得自己又错怪了她,叹息着抬手搭在了她的手上,“错了,错了,是我没有想清楚。”
“哎呦,多大点的事情,你回来就行了。”夏夫人笑了一下,又从厨房间里端了补汤出来。
夏老觉得心里甜,所以她说什么,都答应了下来。
那个建筑材料,也是她联系的供货方。
他真的是一概不知。
可现下,夏安筱是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的。
“我告诉你,谁做的事情,谁来背锅。”她的视线极其淡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很快我就会出个通稿,撇清你和我,还有锦瑞之间的关系。这事情,你全权负责。”
她话是这么说的,可这事情一出,群众所骂的还是锦瑞。
她不得不放下手边所有的工作去查清楚货源。
甚至在晚上,她还因为这件事情失眠了。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失眠过了。
夏安筱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看。
连慕言下身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睁着眼睛在发呆。
“别担心,锦瑞有我,不会垮的。”
她叹了一口气,翻身抱住躺在身旁的男人,“对于企业来说,一个好的名誉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