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男人颀长的身躯被阳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较之平日的清冷更为温暖柔和了些。他动作熟稔的在琉璃台前忙碌着,开火倒油煎蛋,一气呵成。这动作,一看就是平日里做过的。
亲眼看到顾铭衍的改变,白莹萍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觉得矜贵了三十多年的儿子突然染上人间烟火,略微感动;另一方面又觉得现在的顾铭衍对宋七月实在惯得过分了些。
虽然顾家的传统就是疼老婆,但亲眼看着自家儿子放弃引以为傲的自尊讨好宋七月,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计较在的。
浓郁的叹了口气,白莹萍纠结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踱步到了厨房门口:“铭衍,你起这么早?”
“还好。”顾铭衍只是转头冲她笑了笑,便继续在琉璃台前忙碌了起来,随口道:“你今天也起的挺早。”
是挺早,只要想到他脸上的巴掌印,白莹萍就睡不安稳。
轻倚在厨房门框上,白莹萍转眸在客厅里仔细打量了番。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压低了声音问:“现在都是你做早餐?”
“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就做好了。”
“七月呢?”
“她昨天睡得晚,所以今天才多睡会儿。”顾铭衍说着,顺手调小火候,转身看向白莹萍,满脸认真的说:“妈,你别多想,我们现在这样挺好。”
“挺好?”白莹萍摆明了不信:“日子终究是你们自己在过,我就算再怎么不满意,也不可能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只是铭衍,很多事情你也该有点分寸。就拿昨天的事儿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该动手不是?一个女人可以没有文化,可以脾气不好,但不能没有教养……”
“妈,你这话说得太重了。”顾铭衍俊容紧绷,低声道:“她当时只是太激动了,可以理解。”
“……”白莹萍憋着嘴巴看了他好一会儿,确认他完全没有勉强痕迹后,才无奈道:“你自己觉得好就好吧,我去看看霖琛。”
说完,便打算转身离开。
知道她心里不舒服,顾铭衍赶紧伸手拉人,一字一句温声解释:“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昨天那种情况的确可以理解。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要真是无缘不顾挨了一巴掌,还能忍着不说?”
“所以你这意思是你自己活该?”
“……”果然是亲妈,顾铭衍转身关火,一边将煎蛋装盘,一边说:“何姿回来了,就是三年前死于空难的何姿。”
“什,什么?”白莹萍惊得瞪大了双眼,语气间尽是不敢置信:“死了的人,怎么会回来?”
“她根本没上飞机。”顾铭衍低淳的语调中布满了担忧:“我也不清楚是谁在背后帮她,更查不到她这几年发生了什么。知道她没死,我也吓了一跳。”
“那,她回来有什么意图?”
“不清楚,只是才刚露面,就让我和七月大吵了一架。”顾铭衍说的很平静,但心内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这几年的生活痕迹,接触的人事物,我都没能查到。感觉,就像是凭空出现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抹了痕迹不让你查?”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它解释。”
“你怀疑谁?”白莹萍狐疑的挑眉:“有话可以直说。”
“不清楚,要是知道,我也不至于纠结了。”
“铭衍,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想法?”白莹萍面上虽然笑着,但那笑容却没有一丝温润,只有满满的担忧:“你觉得,这是你身边很亲近的人?并且,我也认识?”
顾铭衍心里猛然一个“咯噔”,故作平静的问:“你怎么这样想?”
“从你提这件事开始,就没正面看过我。铭衍,你想逃避了。”白莹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继续道:“如果不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你逃避做什么?”
说着,白莹萍忽然张大了嘴巴,脸色煞白一片:“你怀疑阿胤?”
问完,赶紧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阿胤是你表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很了解他,他心性纯善,不可能做这种事儿。你是因为七月的事儿对他产生了偏见,所以才会这样想。铭衍,你们兄弟感情一直很好,我不想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你也别乱想了,这事儿我会让你舅舅帮着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