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掌却依然温暖宜人。
倾玥抬头,便见夙烨宸不知何时,已经公然而入。
夙烨宸垂眸冲她灿然一笑,转而朝萧金庭点头道,“萧大将军,有礼了。刚才这里每个人的话,本公子在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鲍飞翼以及江代之‘死’,还有萧倾玥帐内随从诸多‘病亡’…有人怀疑是萧倾玥故意布设的圈套,可又有谁看到江代是被赫阳耍计骗服下毒药,之后又背驮重疾的瘟疫病患,毒气交染,最后死去。鲍飞翼因与江代有接触,才会被传染,并累及多人…直到最后萧倾玥费尽一日一夜全力施救,才将他们从鬼门关拖回来,可是这一些,你们之中哪一个又知道?怕是每一个人都认定是萧倾玥的错,是她故意设的局罢!”
场中的人本是把注意力放在他与萧倾玥牵起的手上,可是他这番话一出,整个大帐,寂静如雪。
窒息一般的气氛朝每一个人袭来,就像是此刻夙烨宸的美,带着窒息的美却令人望而生畏。
夙烨宸淡淡一笑,犹如朝花初开,撼动人心,他朝萧金庭看去,目光很温和,他的凤眸妖曳着黑夜中犹能清晰辩识的万丈霞光,笼罩般地朝萧金庭一寸一寸罩去——
无形的、无形的压力压来。
萧金庭迎上夙烨宸的目光,突然,他黑沉阴冷而僵滞的脸,猛地,笑了!
他笑得慨然洒脱,震动山河,整个大帐乃至之外都听到他的笑声,笑罢,他目光转向萧志,喝道,“志儿,今日冤枉你的亲妹妹是你不对,你身为右将军实在不该如此,罚你闭门思过三日,直到醒悟!”
萧志拧着眉,抬头撞进萧金庭坚铁的目光中,只好闷闷地应了。
萧金庭转向身边的谋士石冶以及不远处的段扬,语调冷了,“你们各赏三十军棍,下去领罚!”
“大将军!”倾玥话音朗朗,冷瞳映着烛火寒凉一片,“石冶以及段扬,都是尊贵之人若是受伤,倾玥却是承担不起。倾玥觉得,只要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行了。”
说罢倾玥目光掠过满帐内将领以及兵士护卫们,她语调很轻却不容置疑,“倾玥愿意接受他们的道歉。”
一番话说得段扬脸色发白,说得石冶深深打颤!
眼前的这个丫头片子,她是想要他们在众军面前颜面尽失!
被打三十军棍,只不过是皮肉问题。可若是道歉,便是承认了自己的错,今后还有何颜面在军中立足?
石冶面色不好,拱手想说什么,旁边的夙烨宸悠然开口,“男儿大丈夫,若然连小女子都不如,倒还有努力一把的希望;若然知错不改,反而狡辩,那么此种人当真是可恨了。”
突然觉得帐内憋闷得令人恨不得拿刀劈开一道豁口,好让外面冰凉的雨丝冲进来,深深的呼吸一口寒气,将胸口的闷气透出去。
可是石冶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他必须忍。今日有夙烨宸在这里给萧倾玥撑腰,连大将军都要让夙烨宸三分。
如今夙烨宸在大耀国军营之中一事,早被传到了帝都,可是皇上那里,却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传口谕来问仗打得怎么样了。
可见夙烨宸在皇上的心目中,乃是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