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瑕思姐,你们放心吧,我没事的。”在楚风和沈瑕思关切的目光之中,灵红萝在桌边坐了下来,她的颜色虽然苍白,双眼里却依然充满了灵气。
灵红萝拿起了筷子,新生的手臂依然有些麻木,略略调整了一番才终于适应了新的手臂,而后夹起了眼前的饭菜,送入了毫无血色的唇齿之间,随即眉眼之间满是喜悦幸福的神色,认真地说道:“师傅,很好吃。”
楚风笑了笑,伸手搭在灵红萝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道:“好吃就多吃点。”
灵红萝嘴角微微上挑,想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是嘴角方才扬起,便忍不住抽搐了起来,一双灵动的眼眸盈满了泪水,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淌了下来。
灵红萝低下了头,手里的筷子也放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裙角,双肩有节律地抽动着,伴随着低低的呜咽的声音,眼泪却不断地滴落在衣裙之上,将好看的衣裙濡湿。
楚风有些措手不及,张皇失措地看向了沈瑕思。
沈瑕思白了楚风一眼,伸手打开了楚风搭在灵红萝身上的手,而后轻轻拦住了灵红萝的肩头,将灵红萝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手指缓慢而轻柔地拍打着灵红萝的脊背,就像是一位母亲在安抚自己的孩子一般。
灵红萝的手顺势紧紧握住了沈瑕思的衣襟,呜咽的声音终于不再压抑,化为一阵低低的哭泣。
楚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窘迫,他看着沈瑕思,沈瑕思的神色却很平静,并没有任何的异常,甚至于有几分欣慰。
楚风微微一怔,想了想,终于也露出了几分笑容,看着沈瑕思用自己的面颊贴着灵红萝的额头,神色愈发平和。
过了许久,灵红萝才渐渐止了哭泣,从沈瑕思的怀里钻了出来,抹了抹有些红肿的眼睛,红着脸道:“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楚风微微一怔,旋即不由一笑,道:“吃吃吃。”
沈瑕思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有些恼火地看着眼前这对师徒。
用罢了晚饭,楚风将碗碟送回了后厨,看着满是油污的碗碟,楚风沉思了片刻,还是又坐在灶前将火引燃,准备烧一锅热水将碗碟都清洗干净。
后厨的门却“吱呀”一响,灵红萝从门外探进了头,瞅了瞅楚风,才走进屋来,站在灶边看着锅里被热水淹没的碗碟,眨了眨眼睛,而后顺手便拿起了旁边放着的抹布,将双手浸入了热水之中,随之发出一阵很是惬意的呻吟。
楚风抬起头,看着灵红萝,笑着道:“哪有这么舒服啊。”
灵红萝狡黠地眨着眼,颇有几分促狭地道:“师傅师傅,你要不要娶遐思师娘啊?”
楚风微微一怔,随即陷入了沉默,许久才尴尬地一笑道:“你就不要添乱了。”
灵红萝撇了撇嘴,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拿起了锅里的碗碟,慢慢地擦洗着,将碗碟的每一寸都用力地擦洗了干净,就连多年的污渍都被她彻底擦拭了去。
“师傅。”灵红萝轻声呼唤道。
楚风抬起头,看着灵红萝应道:“嗯?”
“彦都无忌已经找过我了。”灵红萝说话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依然在擦洗着碗碟,将洗干净的碗碟一个接着一个在灶台上码放好。
楚风一愣,不由得皱了皱眉,道:“他都说了什么?”
灵红萝默默地擦拭着碗碟,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把所有的碗碟都擦洗了干净之后才回答道:“我的身体沦为了他的容器,只要我还活着,等到他需要的时候,我也许就会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楚风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几分震惊的神色,旋即想起了今日灵红萝的举动,不由得有些微恼,却又多了几分怜惜,带着几许无奈几许责备地道:“你也是够笨的。”
灵红萝有些不悦地瘪瘪嘴,道:“说得轻巧,哼。”
楚风神色之中有几分宠溺,笑了笑,轻声道:“活着就好,活着就还有办法可以尝试。”
“嗯。”灵红萝点了点头,认真而严肃。
她在那一刻无比地接近死亡。
接近死亡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浮现的不是仇,不是恨,更没有所谓大仇得报的快意。
她眼中所见的,心中所想的只是那些令人愉快的难以忘怀的回忆。
有幼时枕在母亲的膝上百般地撒娇耍赖。
有母亲轻抚着她的头颅所哼唱的轻快的歌谣。
有她与母亲在明媚的阳光中的恣意欢笑。
有母亲在她生日的那一天送给她的一支发簪。
有师傅做的平凡却香得醉人的饭菜。
有师傅溺爱地摩挲着她的长发。
有师傅被她欺负之后一脸无辜却又欣慰的神采。
……
这一切的一切,都将随着自己的死亡而彻底烟消云散,从此不再存于世。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瞬间都被挖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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