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放水,所有的威能将会倾泻在一招之中。
下一刻,胜负将在一招之间揭晓。
血海与古文,金光与紫气。
四色的光芒,相互辉照着,相互映衬着。
空气之中有一股股无形的力量在缓慢地传播,渗透入了每一寸空间之中。
哪怕是在楚风的庇佑之下,在血气包围缭绕之中的众人依然隐隐感受到了一股让人胸闷得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这股压力让人很难受,胸间有一股气无论如何也无法运转平顺,就仿佛是吃鱼的时候有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之上,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这样无形的压力压得众人有些冷汗涔涔,将衣衫都濡湿,甚至身躯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忍不住战栗起来。
木秋雨看着眼前的一切,眸光里有些担忧。
那一刻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凌乱的碎片,无数的画卷。
但是她看不清,也捕捉不到,她只是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伤感。
这样的伤感不是因为楚风做出了牺牲,而似乎是因为眼前的这些人在将手里的武器指向彼此,是因为眼前的这片大地竟然变得如此荒芜。
两行清泪莫名其妙地顺着她的面庞流淌了下来,充满了痛苦,充满了哀伤。
木叶站在木秋雨的身边,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与木秋雨一同静默地看着,他不知道她是否想起了什么,他只是在忠诚地完成自己的职责,守护着她,完成冥冥之中那一股力量的指引。
一条条轻微的裂纹开始在空间之中蔓延交错,被那力量所渗透的空间也被彻底压得变形,一声声轻微的“嗤嗤”的声响在空气中轻微地爆鸣着,那是无形的力量所对撞所产生的声音。
随着力量不断地蓄积与传播,附近的整片空间都彻底地扭曲变形,原本平顺的大地变得起伏不定,只有那越来越沉重的气息依然如故。
真气之间激烈的对撞早已展开,一股股风暴已经在场中开始了最为疯狂的呼啸。
劲风卷起了每个人的发丝与衣衫,将其扬起,宛如招展的旌旗。
大明尊紧握镇鳞的右手手指一根根相继松开又合拢,将手里的镇鳞握得更紧,那一道道紫色的光芒与他自身金色的光芒完全交融在了一起,他已经与他手里的镇鳞彻底地融合成为了一体,化为了一口剑。
一口下一刻,就会刺穿一切虚空的剑。
地葬手里的生死薄在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书页之间相互摩擦相互碰撞着,比起大明尊的锐利来,他显得沉稳了许多,也内敛了许多,所有锋芒都藏在了一片片柔软的书页之间。
那是一本描绘了世上万事万物的书籍,记载了万事万物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大明尊与地葬相互凝视着彼此,都在从彼此的眼眸里寻找着自己可以动手的契机。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然而作为最顶尖的大帝,哪怕现今修为不再,但是终究有着无比深厚的经验与高远的眼光。
因此他们的破绽几乎可以说并不存在,这样的等待,几乎是没有尽头的等待。
只有一个人没有等待。
这个人是奕虚裕。
奕虚裕的杀尽众生意之上缠裹着一道道血气,就像是一挂挂瀑布一般的倾泻而下。
杀尽众生意之上的血气已经满溢,所有的鲜血都凝结成为了最璀璨的结晶,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奕虚裕完成了他所需要的蓄势,这并不是他所满意的势,但是这却是他目前的状态下,所能完成的最完美的姿态了。
奕虚裕与燕十三齐齐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杀尽众生意剑锋之上一点流淌的血光陡然爆发出无数道耀眼的血色的光辉,血色的长河怒吼着化为不可阻挡的波澜便向着大明尊汹涌而去。
大明尊很不想接这一招。
因为一旦他接这一招,一切就开始按照地葬所预演的剧本进行。
但是大明尊却不得不接这一招。
哪怕奕虚裕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却不意味着他有着可以忽视这一招的资本。
他与奕虚裕和楚风一战已经损耗了元气,穆少恩的穿心一剑也使得他本体受伤严重,如果他为了不给地葬露出破绽就生生吃这一剑的话,他将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血色长河倾泻而至,带着一泻千里的气势,带着不入大海不回头的气势,便径直地奔了过来。
大明尊瞳眸,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