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起的部分却又迅速地崩裂成为无数的碎石,向着大地轰隆地砸落了下来。
下方的死物与怪物聚集的海洋实在太过密集,滚落而下的崩裂的岩石落入海洋之中转瞬之间便将一大片的死物与怪物碾压得粉碎,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傲师古在那些翻滚不休的岩石之间看到了几个破损的人影,他们艰难地想要在滚落而下的巨石中找着平衡。
傲师古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些挣扎的人影,没有出手相助,却也没有出手祸害,而是彻头彻尾地成为了一个旁观者。
在高台还在崩塌的同时,从高台的上空垂挂下了一条条鲜血的瀑布,紧贴着高台不断崩裂的壁面,瞬息之间冲簌而下。
冲簌而下的鲜血的河流瞬间掩盖了高台之中所有的情景,就连其他色彩的光芒也都被血色完全地吞没。
血色的河流冲击在了大地之上,而后就好像是沿着一条无形的河道一般,在空中时而上升时而下降,蜿蜒盘旋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流淌了过去。
那是那道空间裂隙所在的方向。
那一片片嫣红的花海颤抖了起来,花瓣与花瓣之间不断地摩擦着,发出一阵阵轻微的“沙沙”的声响,就好像是下起了毛毛细雨一般的。
所有鲜血汇聚成为了一条长河,从那片花海的上方穿越了过去,一直蔓延到了视野的尽头,才被黑暗所吞没。
古尸看着那一股股滚滚的血气,发出了一声声咆哮与怒吼,就好像是受到了无比的振奋一般,就连血泪滴落的速度,也陡然加快了数分,流淌而出的血泪也不再落地,而是飞舞着汇入了那血河之中。
而死物眼眸之中的魂火则变得有些黯淡无神,看着那血河的模样似乎有些敬畏,似乎是想起了极其古老的极其恐怖的事情,甚至连骨架都开始颤抖起来。
那是铭刻在它们骨髓之中的恐惧,无论它们是否有意识,无论过去了多少岁月,这样的恐惧它们都无法压抑,无法控制,所能做到的也只不过是表现得稍微不那么害怕一些罢了。
在鲜血汇聚成为河流不断地流向那道空间裂隙之中的同时,一道褐色的光芒也从崩裂的高台所激起的漫天的沙尘之中探出,划出了一道极其优雅极其漂亮的弧线着那道空间裂隙蔓延了过去。
那道弧线就像是一座桥,或者说它甚至本来就是一座桥,一座古朴的木桥。
一座从无数岁月前连接着无数岁月后的桥。
在桥与血河还在蔓延的时候,一片澎湃的死气从高台的四角逸散而出,张开了一个倾角,向着天空倒冲了出去,刹那之间就形成了包围四角的一块帷幕,就好像是要将整座高台包裹而住一般。
那死气汹涌而出的时候,原本还在恐惧着血河的死物们也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振奋一般,魂火陡然跃动,光芒也强盛了三分。
安静流淌的血河与猝然向上涌动的死气静悄悄地碰撞在了一起,两者互相纠缠着,就仿佛是拧麻花一样,瞬间便形成了一股股双色交缠的巨大气流。
血气要往前,要进入那道空间的裂隙,而死气则要冲上天空,要摆脱那空间的裂隙。
两者的目的截然不同,两股气息所缭绕纠缠而成的一股股气息的轨迹也仿佛两股气息自身一般扭曲,不断地改变着方向,谁也不知道下一刻那些气息的方向会指向何处。
两股气息交汇,使得死物与古尸都受到了莫大的激励,只有那些怪物显得有些孤寂,有些寥落,仿佛与这两股气息没有任何的干系一般。
倏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黑点,这个黑点平缓地向着四周各个方向扩张了开去,吞噬着四周所有的一切,一直蔓延成为直径五六百丈的黑色的窟窿,才慢慢地停滞了下来。
黑色的窟窿停止了扩张,却不意味着它就此陷入了沉寂。
与之相反的是,从那一个个黑色的窟窿里开始飘出了墨绿色的粉末,就好像是细碎的煤渣一般,如同飞雪,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
那些墨绿色的粉末遇到死气或者血气都在瞬间被直接冲散,不知去向,但是那些细碎的粉末实在是太多,依然有不少都落到了地上。
那些细碎的墨绿色的粉末缓缓地落地,飘落在一具具死物的身上,而后那细碎的粉末迅速地蔓延扩张,变成了一片如同网络一般的细丝,缠绕在一具具死物的体表或者干脆直接渗入了那些死物的体内。
而后一瞬间,那墨绿色的丝线一根根跃动起来,就好像是血管经脉一般的,有力地跃动着,使得那些死物的魂火瞬间熄灭,气息也随之彻底消失。
然而那些死物并没有真的死去,它们的形体发成了一些扭曲,身形略略佝偻着,冷冷地注视着身边的死物。
那一刹那,所有的怪物也终于发出了尖锐而刺耳的鸣叫。
天色,也随之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