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义兄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侧头看着她,目光专注而宁静,看着她言笑盈盈。星眸闪亮,在山林中穿行,如同林间精灵,不染尘埃。
他的目光渐渐迷惑,心神飞得很远。
他曾经最爱的是仰望星空。尘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没有分别。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将他的目光,从璀璨的星空中拉回来。
上官滢滢心情好得不得了,也不等义兄答话,自顾自说了一路。
“义兄,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查过了,他没事,是吧?”
“如果他人前人后不一样,您肯定会阻止我嫁他。您知道,如果您不同意。我是一定不会嫁的。”
“冯家是三侯五相之一,而且冯大人是最有才华的状元郎。他这么本事,一定能帮我护着小辰平安长大。当然,我娘也回来了,张氏也被关了起来,家里应该好多了。”
上官滢滢感慨说道,“不过,飘香好像不见了,我猜,张氏临走的时候,把她女儿送走了。”
“义兄……”
义兄的目光落在她不断开阖的小嘴上,又移到她闪动的星眸,心情更是复杂。
起初那淡淡的疏离已经消失不见,不久之后的淡然也荡然无存,再之后的同情没持续多久,已经化作不可割舍的怜惜……
他们一路走了多久了,上官滢滢不知道,连义兄都差一点忘了。
当他们最后回到那片海湾,上官滢滢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差一点没有捂住脸。
哎嘛!她怎么这么能说?!
她一向在义兄面前不应该是温婉安静的贤淑女子吗?!
义兄看着她满脸的羞惭,淡淡地笑了,温言道:“很好听。”说完伸出手,想要碰触她的面颊,但是在离她面颊一毫的地方,却定定地停住了,“义兄不爱说话,所以收一个爱说话的徒弟。”
上官滢滢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笑道:“那好,以后我会多说话,义兄可不能嫌我烦。”
“嫌你烦,就把你的嘴堵起来。”
义兄笑着说道,那停在她面颊旁边的手指如有自我意识,突然滑到上官滢滢饱满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如同被蜜蜂蜇过一样,飞快地拿开。
上官滢滢也怔了怔。
“是我唐突了。”义兄忙退后一步,“以后不会了。你回去吧。”说着,催促上官滢滢,“快去睡吧,天不早了。”
上官滢滢点点头,“义兄也快回去吧。”
她招了招手,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
回到房里,她将衣服换下来,偷偷塞到自己的一个箱笼里,压到箱子的最低部。
那个箱子,她自己上了锁,从来不许丫鬟婆子动。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一个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她也醒得很早,心情很好地去浴房洗漱。
挑了一身鹅黄底淡金线竹叶纹缂丝小袄,葱绿盘金乱针绣绵裙,既娇艳,又清新,头上只戴了一支点翠如意蝴蝶花枝步摇。
打扮好了,她去烟霞阁给朱婉清请安,朱婉清也刚起来,坐在妆台前梳妆。
上官滢滢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笑着帮她在妆奁匣子里找首饰,翻出来一支金镶玉飞天毗蓝满池娇分心,“娘戴这个,好看。”
朱婉清就着上官滢滢的手看了一眼,道:“那你给娘戴上。”
上官滢滢笑呵呵地给朱婉清戴上了,“您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朱婉清端庄大气,平时打扮都是往庄重方面打扮,有了这支妍丽的满池娇分心。她的容色一下子美艳许多。
“我娘真漂亮。”上官滢滢抱着朱婉清的胳膊,很是亲热地蹭了蹭。
朱婉清见上官滢滢一点都没有被昨天的事影响到,在心里暗暗点头,拍拍她的面颊,道:“这才是我女儿,昨儿的事没有吓到你吧?”
“当然没有。”上官滢滢摇摇头,“我很高兴张氏能够伏法,不然我和弟弟真不知要怎么应付她。”
朱婉清也是一阵后怕。
这样一个厉害女人在上官家当家做主,如果自己没有醒过来,自己的一双儿女,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娘对不住你们。”朱婉清向上官滢滢道歉,“如果娘当初……”
“娘,您别这么说,谁也不要把别人的错处加在自己身上。娘对我和弟弟很好很好,我和弟弟都很高兴娘能回到我们身边。”上官滢滢诚恳说道。
上官景辰也跟了过来,坐在朱婉清的另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道:“娘,小辰一定好好念书,娘不要离开我和姐姐。”
“嗯,娘不离开。”朱婉清一手揽着一个孩子,微笑着颔首。
……
同一时刻,西昌国千层塔大狱前,一顶凤红色八人抬大轿停了下来。
一个太监模样的男人上前掀开轿帘,伸手扶着里面的一个戴着幕离的贵妇走了出来。
很快,一群人围了上来,簇拥着那贵妇走入千层塔大狱里面。
这贵妇正是西昌国的皇后杨玉韵,她沉着脸,急步走入白塔大狱内。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千层塔大狱里的狱官和狱卒排着队过来行礼磕头。
杨玉韵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走入白塔大狱给上官准备的屋子坐了下来。
她的太监走出来对白塔大狱的狱官道:“把张樱雅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我们皇后娘娘要亲自审问她!”
千层塔大狱的狱官和狱卒面面相觑,互相犹豫了一会儿,将狱官推了出来,拱手道:“这位大人,大狱的犯人,只有刑部和大理寺可以提审,又或者丞相国公和陛下可以提审。”
意思是,没有规定皇后娘娘可以提审。
“放肆?!我们皇后娘娘,难道比不上刑部和大理寺那些官儿?”
那太监立着眼睛,尖着嗓子骂,“赶快把张樱雅给洒家提出来,不然地话……”
“这位大人,不是下官要抗旨,但是……这铁笼里的钥匙,我们只有一半,还有一半,在刑部大理寺,还有丞相国公手里。没有他们的那一半,下官就算交出钥匙,也打不开铁笼子!”那狱官吓得跪在了地上。
“这样啊?”那太监窒了窒,回去屋里向杨玉韵禀明。
杨玉韵站了起来,“那本宫就去看看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