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着桑夏,面无表情,一语未发,投射过来的眼神带着一丝催促。恰在这时,放在手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不等桑夏回话就她作了决定。跨出半步的脚收了回来,桑夏对着司机摆了摆手面露歉意。
车子慢慢悠悠驶离,站台附近的人少了大半,桑夏看了一眼,从穿着打扮上来讲,她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大多都是和她是同一家公司的。
“喂?妈妈......”
桑夏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拐去了一家超市里,进去时两手空空,再走出来时倒是手里都拎地满满当当。今晚叫了桑辉一家三口过来吃饭,算是乔迁之喜,桑夏觉得无所谓,只想着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便饭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但张桂芝把这个看得很重,几乎当成了这个月的头等大事,只觉得马虎不得,连日子都算好了,恰好就定在今天。
她是不信这些超自然的东西,每逢提及与之相关的事情,张桂芝总能讲地头头是道大道理能满满地塞下一箩筐。哦,对了,她还记得前两天两人说到这个礼数时,张桂芝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你这孩子,搬新家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就么马马虎虎糊弄过去?这个礼数要是做得不到位,影响了这个房子的风水就不太好了,妈看得出来你不信这个,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帮你都做的好好的。”
桑夏也不好扫了她难得生出来的兴致,随便张桂芝在家里做什么她一概不多做过问,何况这本就是她的一番好意。在搬来的第二天,桑夏早上起来去厨房倒水喝,一个不小心脚下没留神,差点绊倒在放在地上的铁盆里。张桂芝听到动静赶来时,只看桑夏在站在一旁跳脚,急忙开口道:“怎么样?有没有烫到哪里?”
原来张桂芝在地上不禁放了个钢盆,盆里还燃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木炭,没有明火,却依旧将银色钢盆映地通红一片。桑夏喝了一杯水压了压惊,问了钢盆的作用,张桂芝热情地作了一番解释,大抵是日子能如同这燃烧的木炭一般,过得红红火火。
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移向两侧,桑夏抬脚走出去时,恰好看到隔壁房门关上,门还没有完全关上时,透过一条狭窄的门缝,桑夏只能看清门缝后一闪而过的身影,那人身穿灰色衣服,却辨不清男女。桑夏经过走廊时脚步略有停顿,但也只是一瞬。或许就是新搬来的邻居,不过也真是有点心急。她今天就早上才看见好几个人在清理房子,傍晚房子的主人就住了进来,也不等屋里新房特有的气味完全消散就住了进来,这要是还不算心急,桑夏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
两只手都不得闲,桑夏不打算从包里翻钥匙出来再开门,这样很麻烦!伸手按在了门铃上,门外也响起了门铃声,音乐是一早就设置好的一曲简单生日歌。没过多久,一阵急促脚步声从屋内传出来,还夹杂着交谈声,至于内容桑夏极力辨认也没听出什么来。
门被人猛然推开,桑夏离得近,家里的门又是朝外打开的,躲闪不及迎面相撞。“啊!”额头结结实实和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骨头发出来的闷响声听着不免就心惊。桑夏吃痛,扔下手中的东西抚着额头连连后退。
身前响起一道声音,语气急促;“呀?!姐,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地,快让我看看......”桑辉本是兴高采烈来给桑夏开门的,没想到推门的时候力道太大,门顺势就弹了出去,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桑夏居然就靠在门边。
三步并作两步,桑辉生怕一时惹得姐姐不高兴,连忙从屋内走出来,一把扶住歪歪扭扭随时要倒的人。
桑夏只觉得天旋地转地,被撞到的那一刹那,脑子晕乎乎地除了发懵还是发懵。“没事没事......”桑夏按着额头,被磕到的地方一碰就疼得厉害,桑夏吃痛。缓了好一阵子,直起头凭着感觉对桑辉说着话。若说从前从没体会过眼冒金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今天她算是尝到了。
“诶呀!这是怎么了?阿辉,你对你姐姐作什么了?”
张桂芝就在厨房忙活着今晚的饭菜,桑夏按门铃时她一时走不开脚,连声喊了坐在客厅里的儿子儿媳。一直留心着门口的动静,却好半天不见孩子们回来,“老半天了怎么还不进来?”
厨房里充斥着水声,恰好那时张桂芝又在炒菜,根本就没听到门口的异样。迈着小碎步,双手咋就围裙上用力揩试了几下,布满油渍的手这才稍稍暗淡了几分。站在门口,张桂芝看到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儿子阿辉高大的身子站在一边,女儿弯着身子蹲在一旁,手撑在额上,看不清:表情,两人侧对着她,张桂芝不知道好端端地开个门还能发生什么事。瞥见地上被人随意丢下的几个袋子,心里咯噔一下。
桑辉不想连厨房里的张桂芝也惊动了,摊着两手面露无奈,苦笑道:“啊?我刚才开门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把我姐撞到了。”仿佛也知道这事错在自己,桑辉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歉意直挠头。
“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进屋吧。”蹲在地上的桑夏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不想因为这事扰了大家的兴致,故作一派轻松的样子。
张桂芝见女儿额头有一大片地方泛着红,心里不免责怪起来儿子的莽撞,做起事来毛手毛脚的。不免还是有些担心,“真没事了?要不......”
“没什么大事。阿辉,你扶我一下”其实眼前黑白交替,看东西的时候还是有些眩晕。只是桑夏不想多此一举,想着一会儿坐下来休息休息就能好的差不多。
桑辉正愁着找不到什么补偿自己的过失,正好此时桑夏开口了,不得不说这是个将功赎过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