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却早已转了手。你抓贼不成,反受他们的诬赖。”
何栖听了道:“想来外客也是一只只待宰肥羊。”
沈拓笑道:“自是,不然何必守了客店门口?”贼偷还好,再有些采花偷香的,专拣这些时候行不轨之事,再一个便是拐子猖獗。他担心何栖害怕,因此并不明说。
何栖却是猜到了几分,从来宵小之徒连根带泥一串串儿出没,因此也不再坚持。吃了汤饼,客店送了温汤来,阿娣重将窗合上,服侍何栖沐浴后,自己也就着剩水洗了一遍。
他们在客店中小憩,曹英和施翎早急不可耐出了门,专往人多的地方钻挤,斗鸡、摔跤、杂耍、说书、牵丝傀儡,各有其趣。
肉铺前有卖艺的拉开架式,展开拳脚下,施翎拉了曹英挤进去看了看,不过是花架子,摇了摇头又要钻出来。
偏那卖艺的生得铁塔一般,打着赤膊,一身满满的花绣。他见曹英生得魁梧,以为是同道中人,又见施翎生得白净秀美,却在那大摇其头,便以为是砸场子抢营生的。
一拳砸碎酒坛,疾步上来道:“两位看客看个半日,却是连个铜子都不舍,也忒得小气。”
施翎抱了胸,笑道:“这是什么话?你摆台卖艺,也不过讨饭的路数,讲究个你情我愿,哪有强行索要的。”
卖艺的瞪眼道:“我看你二人挑事,摇甚的头?可是瞧上不我们兄弟的身手?”
施翎本就不是好性的人,偏偏曹英也不是怕事的,在那跳脚拱火,又拉一边的看客道:“我家阿弟,一拳便能将他打得趴下。”
他一挑衅,又兼人群里无赖闲汉挑事,施翎哪按捺得住,一撩衣摆进了场中。旁边脚店雅座内几个轻浮浪子,探着身拍手:“你们好生出力,赢的那个我与你好酒。”
卖艺抱拳唱喏,道:“某定要博得贵人的彩头。”他拿眼看着施翎,一摸连腮胡,笑道,“你要与我打?不如叫了你家兄长来?你生得细皮嫩肉,打坏了你甚是可惜,你别个是女娘缠了胸假扮的?”
施翎不怒反笑,活动了手腕道:“你这厮运气倒好,爷爷不久前辞了阎王跟前的差使,不然,定要让人知晓马王爷究竟生得几只眼。”
卖艺的还不知死活嘲笑:“小娘子红艳艳的小嘴,还要逞能,快叫你兄长与我打。”
施翎叹道:“我家兄长是个卖棺材的,你要他来,要买几两银子的棺材?”
曹英挺着肚子,朝左右拱手笑道:“我确实是卖棺材的,半分不假,半分不假。”
卖艺的气得怒发须张,边抄了另一只耍把式的空酒坛冲着施翎砸过,边捏了拳头欺身扑将上来。
施翎原本就憋着一肚子邪火,卖艺的又耍阴招偷袭,直勾起昔日的狠辣。一脚踢碎了酒坛,借着这力道,来个鹞鹰翻身,另一脚以裂石之力踢在卖艺的肠窝处,直踢得卖艺的连退几步。施翎见他要倒,追上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又骑了他身上左右开弓连刮了他十来个耳光,打得自己手掌发麻,再对着鼻子补上一拳,总算将卖艺的打成紫肿猪头模样,这才出了胸口恶气。
围观看客先前只为施翎狠捏把汗,一个黑粗高大,一个白细秀美,一个如下山的虎,一个如家养的雀,怎也没料到黑大汗一个来回便倒地不起。一个一个拍手的拍手,叫好的叫好,有几个还直跌脚,可惜了自己刚才扔出去的几个铜板。
施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冲另一边的酒肆内的几个富家郎君作个手势:“酒来。”
当首的那个直喝彩,喊:“小郎君好俊的身手,可有兴趣来家做我门客?”
施翎笑道:“蒙贵人厚爱,我却有着去处行当,只得谢贵人好意。”
那位锦衣郎君虽遗憾,也不强求,让店内两个伙计抬了一坛酒下来。施翎拍开泥封,请曹英去一边的茶铺借了几只碗,与围观叫好的看客分了去。自己借着讨酒客混乱推挤之际,拉了曹英出了人群。
曹英摸着下巴回味,将施翎夸了又夸:“阿翎身手了得,一脚放倒了那鸟大汉。生得横,却是个饭桶,白费了一身的花绣。”又可惜那坛酒,“上等的酒,白白便宜一帮闲汉。”
施翎道:“虽是可惜,抬回客店怕惹来事端。”又红了脸,摸摸后颈道,“也怕哥哥嫂嫂生气,他们不愿我胡乱打人。”
曹英也是脸上一红,想起自己头一个起的哄,忙道:“对对对,此事不好让大郎知道,我们都别漏了口风。”
施翎求之不得:“很是,明日还要看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