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五章:珍重

sp;   这些菜都是她最喜欢的，不管是肉，还是那个简单的蔬菜，都是她最爱的，只是，盘子里的菜也各只有一样而已。

    她从未想过，白水汐在她的面前，会活得这般小心翼翼。

    “噔。”舒子研轻轻将碗放下，随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在了白水汐前面的盘子中。

    白水汐夹菜的动作一顿。

    “别只顾着我，你也快吃吧，你很瘦。”

    沙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是听在白水汐的耳中格外的悦耳。

    “好，我吃，我吃。”白水汐连连点头，随即坐下，毫不犹豫的夹起了那块排骨，甚至忘记了她有吃饭前喝汤的习惯，直接全部塞入口中。

    “嗯，好吃，好吃，真的很好吃。”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排骨。

    只是为什么，她想哭。

    舒子研垂下眼眸，再夹了一块排骨和一块红烧肉放入宫浅虞的盘子中，没有再开口。

    也就在那一刻，泪水倾泻而下，顺着脸颊流入口中。

    这是她的女儿，给她夹的第一个菜。

    愧疚，酸涩，心痛，让白水汐无地自容。

    她静静的吃着，再不敢发出一点儿的声音。

    舒子研微微抬眼，面无表情，她夹起那块红烧肉，小口吞咽，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时无话，就连吃饭的声音都变得微小，几乎无法入耳。

    终于，时间渐缓，这顿饭，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舒子研吃饭的动作很慢，可是她吃饱了。

    在这个途中，她没有说过一句话，静静的吃着饭，慢条斯理，完全没有了昔日里狼吞虎咽的模样。

    同样的，她再没有看过白水汐一眼，亦没有为她夹过一次菜。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

    白水汐低低的哽咽吃着，一直低着头，根本不知道腹中何为饱，亦不知时。

    摄政王府的厨子真的不怎样，她吃了这么多，没有尝出这些菜究竟是什么味道。

    终于，她轻轻的放下了筷子。

    抬眼看过去，白水汐亦正慢悠悠的吃着饭，她低着头，眼睛一直看着桌前的佳肴，仔细的数着每一道菜被夹了多少，再不敢抬头。

    舒子研眼底流光一闪，躲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只是很快，一切都回归于平静。

    她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

    白水汐从未想过要抬头，而舒子研从未想过要开口。

    就这样，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时间均已被沉默搪塞。

    终于，舒子研轻轻开口：“其实，你们不用离开皇城，因为，吃了这顿饭，我们便再无瓜葛。”

    冰冷，绝情，无情。

    “砰！”

    “啪！”

    手中的碗突然抖落在地，变成碎片。

    青绿色的衣服被染上一朵污色花朵，十分刺目。

    筷子上的油渍不小心戳到了另一只手的手指上。

    她静静的看着那手指尖的油渍，颤颤发抖。

    舒子研起身，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转身。

    她踏出步子，毫不留情。

    然而，不过踏出两步，她顿住了。

    她面无表情，冰凉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欠你们的，过了今日，便全部还清了。”

    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她走得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再抬头，只看到那个渐远的背影。

    她的背影当真薄凉，带走了所有的留恋与柔情。

    “呵咳”白水汐一声轻咳，再也忍不住了。

    泪水突然泛滥成灾，她哭得撕心裂肺。

    却无声。

    “咔嚓！”

    筷子被硬生生折断，陷入手心。

    一滴滴血滴子从手心滑落，染红了那一抹青绿色锦裙。

    很快，她收敛情绪，任由泪水从眼眶里落下，重新拿起那几乎断成两截的筷子，夹向了桌上的红烧肉。

    那块红烧肉，肥而不腻。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塞入口中。

    紧接着，她夹起了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快。

    一块又一块，夹完红烧肉又夹排骨，夹完排骨又夹鸡肉，一块接一块，没有停歇。

    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舒子研便知道，她真的不欠了。

    天空余光已散，只剩下点点繁星。

    眼眸璀璨，流光溢彩。

    白水汐，忘了我吧，就像我渴望忘掉你一样。

    我这一生，从没有欠过你什么，你既生了我，那我便还你一次生命。

    其实，我恨你们，可是我的良知，却不容许我毁掉你们。

    我终究没有舒灏翎那般狠心，那把弑父的剑，我刺不进去。

    既然如此，那余生，你就无忧无虑的，和舒灏翎一起，好好相守一生。

    这是你能给你的，最好的回报了。

    不要辜负我。

    我再不会再欠你们第二次了。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