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莫名其妙的,她说了这三个字。
突然,舒子研垂下了眼眸,终于哭出了声。
一声声哽咽,犹如凌迟的刀,一遍又一遍的在宫浅虞和欧阳克的心头留下伤痕。
“殇儿你”宫浅虞的眼泪心头突然猛地不安,小心翼翼的叫着舒子研的名字,不确定她要干什么。
“怎怎么了?”她问。
舒子研抬眼,泪水湿了整张脸,满身清冷的她终于有了狼狈之色。
“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皇伯母皇帝伯伯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呜呜呜”
留下的,只剩下低低的哭泣。
是啊,她舍不得,舍不得的不是一个欧阳冥冰,是那些在意她的人。
所有人。
任何一个她的舍不得,可是老天无眼,他都在逼她放弃。
她的绝望,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真的真的舍不得。
呜呜呜
只是,宫浅虞自认为了解舒子研的所有的却不理解她此时此刻的绝望。
宫浅虞听完,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把把舒子研捞入怀中,“殇儿啊,我的小殇儿,你怎么那么傻,明明那么在意他,又为何一次次的把他推开,为何啊”
老天,救救这个孩子吧,给她指一条明路吧,求求你,求求你
呜呜呜
无声的哀嚎,悲凉的呐喊在心底泛滥而开,整个皇宫都陷入一片悲凉之中。
两个人紧紧相拥,谁都再也安慰不了谁,只剩下无声的呐喊与释放。
欧阳克低低的叹了口气,转身,并未离开。
日渐消,夜则近。
入夜。
入夜的皇宫,依旧金碧辉煌,世界从来是公平,从来不会因为你的一抹悲凉而毁了整个世界的光明。
偌大的皇宫,一眼看过去,灯火通明,时不时宫女打闹,太监玩笑,侍卫们潇洒的风流,后宫独守空房的娘娘们无奈的吐着酸泡泡,却又只能摇摇头,这样看起来,也算是热闹非凡。
今天,舒子研没有走,她留下来吃了晚饭。
三个人齐聚一堂,桌上的美味佳肴又比平日里增加了许多。
只是,气氛终究是凝重的,远远的便能看到舒子研和宫浅虞通红的眼睛,因为哭过,两个人又懒得敷眼睛,眼睛肿得跟个熊猫一样,都快眯成一条线了,简直是既滑稽又可怜。
然而,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宫浅虞和欧阳克十分的有默契,时不时就往舒子研桌前的盘子里夹个菜,然后两个又继续吃,然后过一会儿又夹,又继续吃,就这样,一来一往,来来往往,舒子研的盘子很快就堆成一个小山。
而这一次,舒子研特别的乖巧,不再耍滑头,也不再嫌弃,更不会反驳,一个人就在那里乖乖的坐着吃,甚至有时候被宫浅虞夹到的自己不喜欢吃的菜,也糊里糊涂的被送进了嘴巴里。
终于,舒子研咽下了最喜欢的一块红烧肉。
熟悉的味道让她心头一颤,莫名的酸涩。
她抬眼,看着在她面前故意装得低眉顺眼,一个劲只知道吃饭的两人,心头猛地一酸。
突然,她挺直腰身,轻轻的放下了筷子,看着两人,不说话。
宫浅虞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不好吃吗?是不是太油腻了?”她脸盲症关心的问。
舒子研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欧阳克眉头一拧,没有说话。
“那是味道不对?”
“太咸了?”
“太淡了?”
“太辣了?”
“太麻了?”
“不入味?”
“那肯定是”宫浅虞几乎想出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味道。
“我要走了。”冰冰冷冷,平平淡淡,轻轻松松,却夹杂着哽咽。
宫浅虞身子一僵。
欧阳克终于抬眼,“要去哪里?”
舒子研咽了咽口水,淡淡道:“我师父已经帮我找到了塑心之法,所以,我要去找他。”
她原本想不说的,可是为什么不提前给大家做个心理准备呢,这样到时候,都不会那么难过。
本以为,她说了之后,宫浅虞和欧阳克会特别伤心难过,毕竟白天的事情还没有过去,他们一定会难过她不能陪着他们。
然而
宫浅虞清秀的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她仿佛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欧阳克慢慢的放下碗筷,双手渐渐紧握。
舒子研眼眸一闪,“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皇帝伯伯,皇伯母,我想活着,所以”“那实在是太好了,我的殇儿终于有救了。呜呜呜”一言不合,宫浅虞高兴得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白日里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一次从她眼眶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