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凌厉的瞧着她,一甩袖子,将她抓着他的手甩掉,冷声道:“你若是觉得委屈不公,大可以离开,我从未阻拦。”
“你知道我回娘家意味着什么!”杜若十分为杜如兰不满,替她不值,杜如兰痴心喜欢,千方百计要嫁的男人竟是这样的卑劣。
“在我看来都一样,无论你在哪儿都名声败坏不是吗?”宋居安嘴角露出嘲弄。
杜若气结,眼睁睁的看着他抬脚进了门。
“你不怕我和爹娘说你根本没碰过我?!”她望着他的后背道。
宋居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面上似笑非笑,“你若是还嫌不够丢人,尽管说好了!妇言、妇容、妇功你一无所有,指望我给你一纸休书吗?”说完,他朝前走去。
杜若靠在外面院墙上,仰头望着阴恻恻的天空,嘴角扯了扯,心头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她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被剪去翅膀的鸟儿,刚适应了杜如兰的生活环境,有了点安全感,飞出了巷口,迎面却是一座大山,压抑的厉害。
过了一会儿,蔡氏躺在堂屋里终于消停了,宋居安出来说要带她去大河村。
杜若跟着宋居安沿着出村的路走,这一早天气就阴沉沉的,不知道会不会下雨,宋居安手中拿着一把伞。
宋居安是个孝子,村里出了名的,不管宋老爹和蔡氏说什么,他都会遵从。所以即便他知道杜氏为什么生不出孩子,但还是听蔡氏的话,带她去大河村找神婆看看。
望着他的背影,挺拔依旧,明朗依旧,身上的衣袍都一丝不苟的,今日穿着的淡青色的袍子还透漏出两分清逸姿态来,这样一表人才的男人,实在令她厌恶难忍,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强烈的讨厌过一个人。
蔡氏厉害的只是嘴,但凡碰她惹她一下,她都不是肯吃亏的,一定会讨回来,上次被她用木梭子砸了一下,隔天蔡氏自己却被砸断了腿,杜若只当是替自己报了仇了,便没寻机会找补回来。
蔡氏的恶是大刺刺表现出来的,没丝毫遮掩,然而宋居安的恶,却隐藏着无人知晓,表里不一。
真小人和假君子,对比来说,杜若更痛恨假君子,道貌岸然的外表下究竟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她想过自己真被休了回娘家,但娘家的处境也未必有多好,宋居安说的没错,她回娘家也是一个样。杜如兰双亲年迈,娘家有个家姐,一个兄长,一个弟弟,回去后也容不下她。
走着想着,便到了村口。
今儿是阴天,村口的那颗大槐树密密匝匝的枝叶像团着一块巨大的乌云。
宋居安忽然停下脚步,将手中的雨伞递给她道:“先在这里等着,我回去写两个生辰八字带上。”说完他朝村子里走去。
又不是说媒算卦,写什么生辰八字?况且神婆那里难道没纸和笔?不过杜若没问,看着他往村子里走。
她站在大槐树下往上看,张开双臂都环不住这颗沧桑的槐树,长得有些年头了,繁茂的很,正值阴天,枝叶掩映,树上更是漆黑看不清。
杜若围着那棵树转了两圈,在盘桓在地上的老树根上坐下来,望着村子的方向。
几片树叶从树上掉落下来,飘在了杜若的身上、头上,她仍旧坐着一动不动。
忽然间,树上一道黑影手握长剑冲击而下,直插杜若头顶而去。
杜若依旧坐在那儿未动。
她抱着伞,身体往前倾要去捡掉落在地上的叶子,只觉头顶刮来一阵风,猛地仰头看去,眼尾人影一闪,一个蒙面黑衣人落在了她面前。
杜若没防备,‘啊’了一声,立刻站起身,退后一步扶住了槐树。
劫财?劫色?仇杀?情杀?
一瞬间脑子里过了许多想法,那人立在离她两米的地方,长剑一挥便能架在她的脖子上,天气不好,无人出门,宋居安未回,她现在被人杀死,没人知道。
“你是谁?”那黑衣人问。
“村子里的人,杜如兰。”杜若答道,悄悄咽了一口唾沫。
“你不是杜如兰,真正的杜如兰在哪儿?她是不是已经死了?”黑衣人上前一步。
杜若心中震惊不已,难道眼前这人知道些什么?知道这身体的主人已经换了个人?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杜若摇头。
她不能贸然透漏出任何的消息。
“哼!”他手中长剑唰的一下架在了杜若的脖子上,“你是谁派来的?实话实说!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谁派来的?杜若心里愈发疑惑,这人在说什么?杜如兰不过是个普通的村妇而已,就是名声不太好,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难道还有某些重要的事情她没想起来?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侧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剑,寒光闪耀,锋利无比,往左一寸,必定血流如注,“这位大侠,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是宋家的儿媳妇儿,在村里一打听就知道了。”
“少废话!杜氏和你不同,你必定是别人假扮的!我只找真正的杜氏!告诉我她在哪!”
杜若听他声音,含混低沉,分辨不出他是谁,身形高大,周身气势凌厉,武功似乎不低,在这山野村庄,怎么会隐藏着武功这么高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