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之余又后怕:如今,他们视冷心月为殿下的逆鳞软肋,我之所以易容改装,是不愿再连累殿下受我之害!”
胖子眯了眯眼,打量了我片刻,终信了我说的话:“如今,你的身份在朝内朝外确是敏感,这样也好。那你此番进宫,究竟为何事而来?”
我索性将话说开:“殿下可记得,那日率刺客行刺于你的那个女子紫烟?我不久前见她乔装改扮,在皇宫出入。”
“哦?”胖子也觉得疑惑,“她理应是二弟手下的人,出入宫中……确是古怪。”
“我曾画了她如今样貌,拜托世子爷代为找寻,然偌大的紫禁城,宫女众多,此事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查找,故而半月过去,世子爷仍无所得。”
“所以,你便跑进宫来自己找?”胖子唇角一勾,继而思忖道,“若她身为二弟的手下,又与宫中的什么人有关联……”
“只怕会对殿下不利!”
胖子冷笑一声:“我这二弟么,我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安分。也好,你既见过紫烟如今的样貌,便放手去查,需要什么襄助尽管跟我提。”
我忙道:“谢殿下!”
“只是,”胖子向我靠近些,“我希望,不要因为一个秦朗,你便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毕竟这世上,愿意守护你的人,不止他一个。”
我颔首:“殿下的心意我明白,殿下为我做的事,我穷尽一生也难偿一二。只是……”我低低苦笑,“我如今,已心如止水,再也爱不起谁。”
“我知道。”他更靠近些,伸手抚慰地揉了揉我的额发,“心月,你并不欠我什么,我亦不会逼迫你什么,至少在东宫之中,能让我日日看到你,护着你,于我而言,也是种幸福。”
这话听得我心中升起融融的暖意,开口正要说什么,却觉一股穿堂冷风卷来,令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抱歉……”我自觉身为一名女官,在主子面前打喷嚏十分的大不敬,正揉了鼻子抬头,却见胖子骤然收了手,眼神望向门口方向,颇有些尴尬。
我便跟着转头,见一袭雪白狐裘的太子妃正立在门口,手中捧着一件织锦的斗篷,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胖子眼中的尴尬转瞬即逝,转身向太子妃走去,“爱妃何时过来了?”
太子妃愣了瞬间,脸上浮现出温柔贤惠的笑意,“看骤然变了天,怕殿下穿得单薄,特地送件衣裳来。这女子是?”
我赶紧找准了身份摆正了心态,冲她拜了下去:“臣女杨清月,拜见娘娘。”
“哦,这是新召入宫的司典女官。”胖子淡淡扫我一眼,语气随意无所谓,“以后要在思齐殿侍奉,我方才交代她几句。”
“如此。”太子妃目光在我脸上扫过,眼角便挂了几分轻蔑。
这位杨清月姑娘的长相,充其量算是清秀,与倾国倾城相去甚远。
“麟儿今日总是啼哭不安,怕是想念父王了。”太子妃巧笑倩兮地执了太子的手,“殿下可要随我去看看?”
提起刚出生的儿子,胖子倒也满脸慈父笑容,“甚好,孤正有此意。”
说罢,与太子妃执手并肩而去。
徒留我在偌大的思齐殿中,望着他们的背影思量:若日后东窗事发,不知胖子对于这位张小姐,究竟要做何处置?
他们对彼此,究竟又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呢?
想罢,又鄙视了下自己:人家两口子的事,与你何干?纯属吃饱了撑的。
我便在东宫思齐殿开始了司典女官的生活,简言之便是胖子读书时的书童,办公时的秘书。然胖子近来并不常在思齐殿中,故而我这书童秘书也当得轻松。
闲暇之余,便开始打着替太子办事的旗号在偌大的皇宫中逛游,希冀能与紫烟乔装的宫女不期而遇。
没想到,想要遇到的人迟迟未遇到,却遇到个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那日我正抱了一摞书从御花园边的长廊匆匆路过,却忽闻不远处太湖石畔传来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我跳湖了!”
我脚步顿了顿:这声音,听着似曾相识。
“跳湖?好玩好玩!”另一男子声音,“本王还没见过人跳湖呢,你跳一个我看看啊!”
这话说得极为孩子气,却是成年男子的声音,听着委实的怪异。
我不禁调转了方向,踱到太湖石边,小心探头望去。
果见一个二十上下,衣着华贵的男子,正带着满脸孩童似的调皮,张开双手老鹰捉小鸡似的步步紧逼,而他面前,一名红衣女子则惊慌失措地步步后退,眼看就要到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