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我高堂,夺我至爱……我心中一阵惊骇:“秦朗你在说什么?!”
“都说喂不熟的白眼狼,果然如此。”胖子长叹一声,“将他带回去,打入天牢,三日后午门问斩。”
“午门问斩”四个字,犹如一柄剑堪堪地刺进了我的心口,我腿脚一软委顿在地,却下意识地扯了胖子的衣摆:“殿下……殿下……秦朗他,定是受人蛊惑,并非出自本心啊……秦朗,你……你快跟殿下认错啊!”
任由我百般哀求,秦朗却不过深深望我一眼,低下头去一声不出。
混蛋,你都要死了……
我索性不再理他,只是跪在地上向胖子一下下地叩下去:“殿下……殿下我求你……饶他一命……”
两世为人,我从未如此卑微。
俯仰之间,我余光瞥见秦朗颤抖的手,深深抓进了泥土里。
“心月,”胖子终看不下去我状如疯魔的样子,伸手拉了我一把,“行刺太子,罪同谋逆,便是我有心饶他不死,大理寺也饶他不得。”
“可是……可是……”他怎么能死?他若死了,这世间,这天地,于我而言,还有何意义……
“念在奎木狼跟随孤多年的份上,”胖子无奈转身,不再看他,亦不再看我,“留他个全尸罢!”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家,只知道我回家的当夜便起了高烧,烧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省。
半梦半醒间,我觉得自己的魂魄离体而出,飘飘荡荡地,去寻了许多地方。
我去了月下的勺湖双亭,去了漫天烟火中的秦淮河畔,去了落日余晖下的船头,去了淮安盐栈,去了三千营……
我如同一只孤魂野鬼般,寻寻觅觅,却终寻不到我想要找的身影。
恍然间,又是那片无边的雪境,我立在时空的交界处,转身见他长剑垂地、衣袂带血的样子。
“走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他一双凤眸透着血丝,却凝着温柔,“大明朝、秦朗,不过是你的一场梦而已。”
“我不!!!”我竭力大叫。
这一声,将我自己从梦中叫醒,睁眼见一个黑衣窈窕身影立在我床前。
我疑心自己依旧在梦中:这是我家,我的房间,而危月燕,着实不该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此刻,她俊秀的脸上傲气不再,红肿的双眼显然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我张了张口,被烧得干涸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狼兄今日就要午门问斩,你竟还在这里安闲躺着!”危月燕的声音透着哽咽,“冷心月,你是没有心肝的么?”
午门问斩,今日……我闭了闭眼,竟已流不出泪来。
“你知不知道,狼兄曾为你付出过多少?”危月燕抬手抹了下眼角,“当日你被三皇子圈禁,身中剧毒状如疯癫,他任由你咬得遍体鳞伤!又因你师父说唯有千年冰蝉能化你之毒,狼兄竟只身独闯铁剑山庄,迎战赤铁虎八十弟子,用半条命将千年冰蝉夺了来救你!你倒是醒过来了,可怜狼兄足足卧床月余方能起身!这些事,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我那时只是怨念地以为,他本对我无情,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你若知他对你的深情,就应一心一意待他,又何必去招惹殿下?!若非因为你,狼兄又如何能与殿下反目?!”
面对咄咄逼人的危月燕,我打心底提不起半分辩驳的力气,索性垂了眼眸,用嘶哑如老妪的声音道:“你今日若是为兴师问罪而来,麻烦帮个忙,一刀杀了我。”
“啊?”危月燕一时语塞。
“我如今生无可恋,活在这世上,也只是无尽的煎熬而已。”
危月燕握了握拳,终又徒劳地放下:“若杀了你能换回我狼兄的命,我立刻就杀了你。”她转过身去背对我,“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今日午时三刻,狼兄便要问斩。你若想去送他最后一程,还来得及。”
这是我穿越大明以来,见金陵城下起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我便如同在梦境中一般,拼劲全力地向前跑着,任由凛冽的寒风夹着雪花灌进口鼻,将心肺都刺得生疼。
却希冀自己再快一点,否则……
一路跌跌撞撞,头脑中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声音,极快极快,偏偏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觉得自己犹如扑火的飞蛾,赶海的蜉蝣,此刻再无所谓生死。
也许,终到断头台的那一刻,亦是我生命的尽头。
我突然便不再害怕。
当午门前的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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