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次去长秋宫试探完皇后之后,她似乎再未听到有皇后的消息传来,也不知皇后这些日子在做些什么,不由开口问道,“父皇,皇后那边最近没有什么动静吧?”
听到皇后的名字,安帝的神色凝重了几分,摇摇头道,“皇后这些日子倒是安静得很,不过朕总担心她还有后招。”
公仪音虽然心中也有担忧,但她自然不愿过多表现出来让安帝担忧,闻言也只笑笑,宽慰道,“放心吧父皇,如今有您派人看着,想来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若真是这样便好了。”安帝叹口气,忽又想起一事,看向公仪音道,“对了重华,你上次去见皇后的时候似乎惩罚了一个在外看守的内侍?我问慎刑司的人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你吩咐的,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公仪音是没打算将公仪楚去看皇后的事告诉安帝的,不过既然他问起,公仪音便也不瞒他了,抿了抿唇开口道,“因为上次我去的时候,正好发现那内侍将皇姊放进了长秋宫。”
安帝眉头一皱,“你是说……那名内侍将昭华放进去看皇后了。”
公仪音点点头。
“真是好大的胆子!”安帝气得一拍几案。
“父皇别生气,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得。”公仪音忙出声安慰,又道,“想来是被皇后买通了所以才有敢这般行事,不过重华当时就已经吩咐慎刑司好生关照他,父皇也别放在心上了。”
安帝这才闷闷地“嗯”了一声,却是没方才那般气了。
公仪音想了想又道,“至于皇姊那里,当时她经历了那样的事心中的委屈无处诉说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重华觉得,父皇还是不要再追究此事为好,以免又让皇姊心里不痛快。父皇您觉得呢?”
听了公仪音这一番话,安帝叹一口气,“难得你皇姊那般对你,你还能有这番为她着想的心,真是难为你了。”
公仪音腼腆一笑,并不多做辩驳。
她会替公仪楚说话,不过是懒得节外生枝罢了,毕竟,现在她腾不出工夫来搭理公仪楚,若是父皇旧事重提,万一公仪楚破罐子破摔,回头还是得将这笔账记到自己身上来,着实不值得。
不过既然父皇误会她是好心,她也没什么损失,索性将错就错便是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公仪音见安帝的心情似乎有好转,又惦记着延尉寺那边的事,也不在宫中多待,向安帝告辞后径直上车朝延尉寺去了。
到了延尉寺,公仪音刚一下车,便瞧见府衙里头走出来一人。
定睛一瞧,却正是荆彦!
公仪音露出一抹笑意迎了上去。
荆彦见到公仪音,不由也是一喜,忙快步走上来欣喜道,“这可真是巧了,我刚要去帝姬府找无忧你呢。”
公仪音一听,心中不由生出了几丝希望,看向荆彦急急问道,“怎么了?可是太子的案子有进展了?”
“正是!”荆彦点点头,一面请了公仪音进延尉寺,一面开口说道,“九郎走之前吩咐我们再将明月夜的人排查一遍,果然这次查出了些东西。”
听到是明月夜的事,公仪音不由睁大了眼睛看向荆彦,“莫不是跟瑶光有关?”
“正是!”荆彦重重点点头,“无忧,你还记得在太子书房发现的那本奇怪的无名书么?”
“当然记得。”
“我们手下的人问出,有人曾见到太子从瑶光房中出来之时,手中拿了本牛皮封面的书!”
公仪音不由大惊,瞠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荆彦,“荆兄,此话当真?!”
“事关重大,我怎敢胡说?”荆彦面上也是难得的正经之色,补充道,“那人是明月夜的女婢,之前并不知太子的身份,只是因太子每次入明月夜时都十分神秘,心中好奇,所以那日太子出瑶光房中时特意偷偷看了一番,正好见到了太子手中拿了本书卷模样的东西从瑶光房中走出。”
“那第一次盘查之时她为何不说?”公仪音皱了眉头。
“我亲自审问过了,那女婢胆子并不大,当时听说太子薨了魂都吓没了,哪里还敢说别的事,这次也是我们百般询问,再加上心中始终不安,这才说了出来。”
“那照荆兄来看,此女婢的话属实了?”
荆彦点点头,“我觉得是真的。”
见荆彦这般斩钉截铁,公仪音不由陷入沉思。
没想到,瑶光果然有鬼!
如果这名女婢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太子房中那本奇怪的无名书正是瑶光所赠。难道说……
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
难道说……他们之前一直都想错了?!
太子之所以会去找瑶光,不是因什么风花雪月之事,瑶光的作用也不是什么解语花,而是……而是谋士……?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惊世骇俗,但联系前因后果一想,竟发现一环接一环竟然全套了起来。
如果太子每次去明月夜找瑶光是为了询问治国安邦之道的话,那么就不难解释为何太子每次从瑶光房中出来时都是一脸如释重负醍醐灌顶的神情,因为瑶光定然是同他说了什么精辟的治国之道,他心有所感,才会情不自禁露出那样的神情。
而太子书房突然多出来的那些治国安邦的书籍也说得通了,一定是有人提点了他,他有所领悟,才会在这上面多做文章。
按照他们先前所推论的,因为那本无名书的墨汁中掺杂了少许的蒙汗药,所以凶手在屋顶对太子下手时才能悄无声息地得手,那这么说来,太子的死果然跟瑶光脱不了关系?!
荆彦神情凝重地看向公仪音,“无忧,你看……我们是否要先逮捕瑶光?”
照理,那女婢的话虽然算得上是人证,但并不能证明她看到的太子手中的那本书就是书房里的那本无名书,但是瑶光身份特殊,与高琼和天心教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对她,公仪音不得不防。
上次在冀州时便让她悄无声息地逃脱了,这次一定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这么一想,郑重地点了点头,“瑶光此人生性狡诈,不得不防,我看,还是先关押起来为好。不如就随便找个理由先将她压入大牢好生看管着,你觉得如何?”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荆彦附和道。
“那好,瑶光这边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既然知道瑶光果然同太子遇害一案有关,公仪音心中那种隐隐的不安感又升了起来,决定派人去璇玑楼问问看天香牡丹查得怎么样了,便开口向荆彦告辞。
荆彦知道公仪音很忙,他自己这会也忙,没空招待她,便点头应了,派人送了她出延尉寺。
阿灵和阿素车里候着,见公仪音一脸凝重地出来了,也不敢多说,迎了公仪音上车,吩咐车夫驭车往帝姬府去了。
第二日,璇玑楼果然有了消息。
而且是莫子琴亲自上门来向公仪音汇报,还带来了一个令她无比震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