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若现的梨涡,“你快进去吧,出来这么久,再不进去,婶母那边可是会起疑了。”
“是。”芳若应了,又谢过了公仪音,这才往房间里走去。
公仪音瞥她背影一眼,眸光微动,依旧带着阿灵阿素循着来时的路往清淮院去了。
到了清淮院,秦默正在书房里看书。
公仪音走了进去,看着他道,“阿默现在可有空?”
秦默放下手中书卷抬目看向她,“有空。怎么了?”
“陪我去个地方。”
秦默轻笑一声,目光在公仪音面上流连,嘴角噙着笑意道,“阿音不是刚从婶母院中回来么?这又是要去哪里?”
公仪音朝前走了两步,在他面前躬下身子道,“去香雪园。”
秦默笑意愈加深了些,“你这是……不查到些什么誓不罢休了?”
公仪音勾了勾唇,“还不是成天跟你在一起,碰到案子就心痒痒的。总想着把真相找出来才好。”
秦默也不急着出声,只道,“方才去清芷院,可打听到些什么了?”
公仪音便把方才孔氏的神情并芳若同她说的那番话,都一五一十地说与了秦默听。
秦默沉吟片刻,素来锐利清冷的眸子微狭,似想到了什么。
“阿音觉得,孔氏院中闹鬼一事,同之前香雪园闹鬼之事脱不开干系?”
公仪音点点头,“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地点太过凑巧,由不得人不多想。”
“罢了。”秦默整整衣衫站了起来,“阿音既然好奇,我便陪你去走一遭吧。”说着,看向她微笑着伸出手,“走吧。”
两人也不带女婢,一路避开众人行到了香雪园门前。
秦默看着那紧闭的院门和锁匙,含笑看着公仪音道,“阿音有钥匙?”
“没有。”公仪音嘻嘻一笑,摇摇头。
“那我们该如何进去?”
“就是因为没钥匙,所以才要叫阿默一道过来啊。”公仪音眼中一抹狭促之意,指了指院门旁高高的院墙道,“这么小小一堵墙,想来是难不倒你的吧?”
秦默看着她狡黠灵动的眸子,不由失笑,伸手揽住她的腰往怀中一带,嘴里道,“罢了,你向来鬼主意最多,就知道你叫我来没好事。”
说着,四下看一眼,见周遭无人,足尖一点,脚下一发力,便抱着公仪音腾空而起,身子很快轻巧地落在了墙头。他又是一发力,纵身一跃,很快悄无声息地带着公仪音落到了香雪园园子里面。
待公仪音脚尖落地站稳了,秦默松开揽住她腰际的手,道,“进来了,你要查什么?”
公仪音微凝了眼神,四下打量一番。
只见院墙处长着几株开得正好的迎春花,有几枝缀满花朵的枝桠伸到了院墙外面,倒让原本萧瑟的院子显出几分春意。
除此之外,四下一片凄清之感。
院墙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郁郁葱葱,原本该是青翠欲滴的模样,只因叶子太过疯长,反倒显出几分密密麻麻的渗人来。
院子不大,但隐约能看出原先精致的模样。
院中有几块嶙峋山石坐落,鹅卵石铺成的甬道,因久未走人,上头已有了厚厚一层鲜绿苔藓。院子以这卵石甬道为界限。一面搭着一架荼蘼,藤蔓上已经结了星星点点的花苞,繁星般点缀其中。另一侧则栽种了数本芭蕉,宽阔的叶子支脉分明,但因久无人修剪,显出几分杂乱来。
公仪音细细看了,忽然脚下一动,往那荼蘼架下走去。
秦默也跟了上去。
公仪音在花架下站定,仰头打量着架子上蜿蜒攀附的藤蔓,眸光一眨不眨,精致的侧颜如玉雕一般,阳光下闪着玲珑剔透的光芒。
秦默并未出声打扰,只盯着她认真的模样,偶尔也抬眼打量一眼头顶的荼蘼架。
这时,公仪音忽然指了指架子某一处,看向秦默道,“阿默,你看那里。”
秦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叠叠翠翠的荼蘼叶子下面,隐隐露出一角黄绿色的硬物来,不知是何东西。
秦默伸手将那物取下,摊开手掌一瞧,竟是个竹哨。
公仪音一见,眼前蓦地一亮,又仔仔细细搜索起来。
秦默也看了一圈,指了指另一个地方,道,“这里也有。”
公仪音却不急着叫他取下,只踮起脚尖在这个竹哨下方仔细观察了一番,方叫秦默帮忙拿了下来。
两人又找了一会,总共在那荼蘼架子上找到了隐藏着的四个竹哨来,
公仪音将这些竹哨攥在手中,眸中迸出一两点亮色来。
她就知道,什么哭声,什么白衣女鬼,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假相!
只是……
她不解地抬了头看向秦默,“阿默,你说……究竟是何人要做出这等装神弄鬼之事来?”
秦默翘了翘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既然这鬼只出现在香雪园和清芷院,我想……我们该从这两处着手才是。”
公仪音点点头,接着分析,“香雪园里曾经住着的是叔父曾经的妾室香雪,清芷院则是孔氏所居之所。而香雪早逝,两人唯一的交集,便是当日分娩之时!”
说到这里,公仪音脑中闪过一抹灵光,恍惚间仿佛窥到了什么,然后快得让她没来得及抓住,再仔细一想事,竟又不得要领了。
只得定了定心思看向秦默,“阿默,你可能查到当年香雪和孔氏同时分娩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默点点头,“我这就吩咐人去查。”
公仪音同秦默又在香雪园里查了片刻,大致心中有了底,这才又照着来时的方法出了园子。
临走前,公仪音转身瞟一眼那红漆斑驳的大门,细碎阳光下,大门上挂着的那把锁匙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有一星半点的光反射到公仪音眼里,刺得公仪音忍不住眯了眼眸。
“阿音,走吧。”秦默回头唤一声。
公仪音应一声,小跑着跟了上去。
而此时的清芷院,孔氏方才喝了药,觉得心里头的堵塞之感好了一些,便略略睡了一会。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昏昏沉沉醒了过来,只觉口里十分干渴,刚要唤人进来倒杯水给她喝,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素白色的帐幔之上,眼睛瞳孔蓦地放大。
只见原本绣着花草鱼虫纹样的素白帐幔上,赫然一道长长的红印,像极了那淋淋的鲜血。
孔氏身子猛地一颤,“啊”的一声冲破喉咙而出。声音之尖利,整个清芷院都听到了,所有女婢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而惊吓地看着发出声音的孔氏房中。
这一次,秦府所有人都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