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走出房门,秦默示意门外的莫子笙继续安排人保护阿石,并让他将莫子琴叫到自己房中去。
听到秦默的吩咐,公仪音不由惊奇抬眼道,“子琴也来了?”
秦默应了,“昨日来的。”
公仪音顿时来了一丝兴致,眼中熠熠生辉。
秦默身边四大护卫,子笙他见得最多,子箫她在秦府也见过,唯独掌管探阁的莫子琴和掌管商阁的莫子瑟她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见到,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转身欲走的莫子笙正好听到公仪音兴高采烈的问话,身子不由抖了抖,心里为莫子琴默哀了一番。
秦默淡笑不语,只是那略带深意的目光轻轻滑划过公仪音逛街的面庞上,片刻又收了回去。
几人到了秦默房中刚坐下,便听到门外响起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
公仪音循声望去,还未见到人,就有一道轻快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郎君,你找属下?”话音落,只见门口转进一个身着绯色衣衫的男子,年纪跟秦默差不多,飞扬的眉眼,上翘的嘴角,似一道暖阳洒入房中,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她曾听秦默说过,琴瑟笙箫四人中,子笙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子箫沉默寡言武功最高,子瑟淡漠清冷,唯独子琴的性格最为外向活跃。
如今见他“未见其人便闻其声”的出场方式,便知秦默所言非虚。
莫子琴似乎没预料到公仪音、谢廷筠和荆彦三人都在,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带着笑意朝三人见礼,“子琴见过殿下,见过七郎,见过荆司直。”
公仪音朝他微微一笑,“出门在外就不用称呼我为殿下了。”
莫子琴也爽朗一笑,应了下来。
“明隐村后面那些山的地形图可有拿到?”秦默睨他一眼淡淡道。
明明只是个普通的眼神,却让莫子琴身子一抖,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他怎么觉得……郎君这两日看自己很不顺眼的样子?难道还在怪自己昨天坏了他的“好事?”
想到这里,他朝秦默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份牛皮地图在几上摊开,“这就是明隐村后面那些山脉的大致地形图,不过延伸到冀州境内的几道山脉还没有绘出来。”
公仪音一怔,看着地图上详细标注的各类地形符号,惊讶地看向秦默道,“不是说官府每次进山勘测地形都以失败告终么?你们是从哪里弄到这份地图的?”
谢廷筠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觑着公仪音似笑非笑道,“无忧,若是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子琴就该面壁思过去了。”
他这话回答了跟没回答了一样。公仪音白他一眼,期冀地看向秦默。
秦默专注地看着她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早几个月就吩咐了人进山勘测了。”
公仪音愈发惊讶起来,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却还是没有问出口。早几个月就派人进山勘测了。是未雨绸缪知道天心教的事所以只针对冀州……还是……他在绘制全国的地形图?
她垂首沉默不语,胸口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有些事,她和两人代表的立场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若真的问出来,难免生了嫌隙。她知道秦默不会骗她,可万一真相不是她希望的那样,她会很为难。所以……她宁愿当一回鸵鸟。
阿石的房中窗户大开,风从窗户中吹入,带来阵阵深秋的凉意,偶有阳光射入,光影闪烁,衬得公仪音眼中波光愈发迷离。
秦默淡淡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只眼中闪过一丝快得来不及抓住的神色。
荆彦和谢廷筠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间涌动的暗流,目光落在摊开的地图之上。忽而,荆彦眼神亮了亮,指了某处道,“我们发现香娘他们的地方在这里。”
秦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微微点头。
荆彦目光四移,很快又锁定一处,手一指,“这里是发现阿石他们的地方。”
谢廷筠凑上去看了看,赞同地点了点头。
秦默抬头看向莫子琴,“让小二送套文房四宝过来。”
莫子琴应声去了,很快有小二送了文房四宝过来。
秦默拿起毛笔,在荆彦点的第二处地方画了个三角形,沉声分析道,“这里是阿石他们待的山洞,从这个山洞去往他们开采的铜矿大概要花三盏茶的时间,也就是一刻钟,按照阿石他们的行走速度……”他拿起毛笔在地图上以那个三角形为圆心划了个圆圈,然后搁下毛笔接着道,“他们在一刻钟能达到的地方大概就在这个圆圈附近。”
他拿起地图交给莫子琴,“叫子笙派人去这个圆圈附近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到阿石所说的那个铜矿的痕迹。”
莫子琴收起地图,应一声,很快转身离去。
谢廷筠沉吟着看向秦默道,“熙之,天心教这是准备做什么?为什么要开采铜矿?”
秦默静默不语,微微转了目光看向窗外。今日天气不错,虽然气温已经渐渐降了下来,但仍是秋高气爽,天空呈现出一种宁静的湛蓝,徐徐的秋风吹得院中草木婆娑起伏。
荆彦接过话头面色凝重道,“莫不是……莫不是要锻造什么兵器?”
公仪音脸色一白,愕然抬头看向荆彦,嘴唇些微蠕动着,半晌才定了定心神开口道,“锻造兵器……这是要准备造反么?”
“造反”二字一出,房中仿佛陷入片刻诡异的寂静之中。
谢廷筠微垂了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公仪音感到心口有一股莫名的紧张和恐惧感流过,她转头看向秦默温和平静的面容,眼中藏着急切的询问之意。
秦默从窗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公仪音焦急的面庞,语声温柔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等到子琴和子笙找到铜矿实地考察之后我们再做分析。”
他的声音轻柔而舒缓,从容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公仪音的心不由安定了些许下来。只是一想到天心教庞大的势力和未明的目的,心中就有一股淡淡的隐忧升起。
她默然咬住下唇,心中惴惴。
秦默定定盯着她一瞬,道,“阿音,你也别多想了。这样吧,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子琴和子笙那边应该暂时不会这么快就有消息。”
公仪音抬头看向秦默,见他目有亮色,虽然心中思绪万分,但到底不忍拒绝秦默的好意,点点头道,“好。”
荆彦和谢廷筠对视一眼,谢廷筠轻咳一声,“哎,我这个孤家寡人就只好回房独自黯然神伤去了。”说着,起身朝外头走去。荆彦也从榻上起身,叫道,“谢七郎,等等我。”说罢,赶上谢廷筠的步伐一起往门外走去。
等两人都走了,房中便只剩下公仪音和秦默两人。
房中突然间安静下来。
公仪音看向秦默勉强笑笑道,“阿默,走吧。”说罢,整整衣衫就想起身,放在几上的手却被秦默一把握住。
公仪音侧身看向他,一脸不解道,“阿默,怎么了?”
“会派人来冀州勘测地形,是因为我收到冀州暗探的线报,说最近冀州似乎有股势力蠢蠢欲动,且活动范围大多在深山密林中,我这才命人进山勘探绘制地形图出来的。”
公仪音怔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秦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