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罢了罢了,或许……这些人是上天看他们可怜,给她们送来的一线转机也说不定。什么圣徒……绝对不是什么好差使!
她痛苦地阖上眼,又想到在后山中找到儿子时的场景,他身上伤痕密布的样子仿佛还历历在目,每想起一次就心痛一次。
她痛苦地揪了揪自己胸前的衣襟,长长地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眼神清冷地看向秦默一行人,“请问郎君是何身份?”
“我是何身份很重要么?”秦默浅笑着淡问。
“当然。”芸娘点点头,“郎君大概还不知道青龙圣使的实力吧,若是你们没有这个能力与之抗衡,我劝诸位还是快点离开吧,免得到时候伤了自己,也连累了我们。”
“你这个妇人,讲话怎么恁的难听?”听她这么一说,荆彦顿时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好心好意想帮她们,居然还被人质疑?
荆彦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芸娘大概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微的不妥当,忙朝几人行了个礼,舒缓了语声陪笑道,“民妇是乡野粗人,不会说话,若有冒犯到诸位郎君的地方,还请见谅。”
秦默微微颔首,示意他们不会放在心上。
芸娘迟疑了一刻,大概是觉得站在外面不太安全,斟酌着开口道,“不如,我们进屋详谈如何?”
“好。”秦默应下,点了几人同他一道进去,剩下留了两人在院中,另两人去院子外面放哨去了。
芸娘想了想,也点了几位妇人同她一道进去,香娘巴巴地看着芸娘,似乎也想参与。
芸娘叹了口气,低声道,“阿香你放心,若是能救出阿杰,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先在外头等着吧。”香娘太容易冲动,又救子心切,不是合适的商谈人选。
香娘只得悻悻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一行人进了屋内。
“诸位郎君请坐。”芸娘和几位妇人用袖子将厅中席位上的灰尘拂了拂,勉强笑着请秦默一行人坐下。
众人落了座,芸娘忧心忡忡开口道,“听口音,诸位郎君应该不是冀州人士吧?”
秦默点点头,“我们是从建邺来的。”
芸娘眼睛亮了亮,试探着道,“看诸位郎君通身的气度,绝非凡人,不知诸位……可是在京里头当官?”
见芸娘还是想问出他们的身份,秦默看了一眼荆彦,示意他将证明身份的信物亮出来。
荆彦会意,点点头看向芸娘道,“实不相瞒,我们是京里派来调查冀州百姓失踪一案的官员。鄙人姓荆,乃延尉寺司直,这位便是延尉寺秦寺卿。”
芸娘闻言又惊又喜。她虽然不知司直是什么人,但她年轻时曾在县城待过一段时间,寺卿这个职位还是听过的。方才就觉得这群人气度不凡,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官!
忙跪下来朝秦默磕着头,“原来是荆司直和秦寺卿,民妇方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两位使君见谅。”
“快起来吧。”荆彦忙道。
芸娘毕恭毕敬地起了身,恭敬地端坐在一旁,黯淡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这青龙圣使之事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跟我们详细说一下。”秦默微微颔首,开口道。
“好。”知晓了秦默一行人的身份,芸娘心中的顾虑全然消失了,忙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事情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她语声缓缓开口道。“那日黄昏刚至,大家都在自己家中准备着晚饭,突然村子里来了一大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他们强迫大家从家中走了出来,在村里头集会用的广场上集合。”
芸娘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那晚的回忆当中。
“无论老幼,无论男女,都被他们用刀子逼着从家里走了出来。我还记得,那日天黑得很早,他们披着黑色的斗篷,头上戴着斗蓬帽子遮住了脸,火把闪烁中看不清脸,只是让人觉得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芸娘皱着眉头,痛苦地回忆着。
“将所有人都集中好了之后,有人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开始向我们宣传起了一种宗教,他们叫它天心教。那人将天心教描绘得很好,说什么人人在教中都是平等的,人人都能得到幸福,还说若是在教中干出了一番成绩,就有机会与教主一道修习长生之术。民妇一向不信教,所以对他们所说的话并不怎么相信。”
她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起伏的心绪接着往下说,“可是民妇的儿子……民妇的儿子却心动了,他一直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契机,十分蠢蠢欲动。那人介绍完天心教的主要信息之后,指了指旁边一个冷冰冰的人道,那就是他们教中的青龙圣使,可以直接与教主对话的。然后说他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替教主挑选合适的教徒,请大家自愿报名。”
说到这里,她面上显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民妇的儿子……民妇的儿子一听,立马冲到了人群前头,民妇拉都拉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青龙圣使将他编入了队伍之中。那天晚上,陆陆续续有十几个人加入了。”
“青龙圣使一行人便带着这十几个人离开了。民妇挂念着儿子,曾四处打探,却发现天心教隐藏得极为隐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教徒都在哪里。正当民妇快要绝望之际,有一天晚上,青龙使者又带人过来了。这一次,他们还是来要人的,不过这一次他们的选人方式带了些强迫兴致,不再是个人自愿了。只要是他们看上眼的,通通被抓入了队伍当中,就连那些年轻的女郎们也难以幸免。”
“大家渐渐起了疑心,可是又不敢反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人带走。日子又平静地过了半个月,直到有一天,民妇上山采药时,发现了……”说到这里,她以手掩面,一脸痛苦的神色,喉咙哽咽着发不出声响来。
旁边一个妇人见状叹口气,接口道,“那日民妇是跟芸娘一起上的山,这里就由民妇来说吧。那日我们上山,竟然……竟然在山上见到了芸娘得儿子阿虎,不过……他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妇人越说越唏嘘,“阿虎就被随意抛弃在山上,身上衣衫破破烂烂的,似乎已经被丢在那里好几天了。”
芸娘用手抹干净脸上流下的泪珠,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接过话头继续道,“民妇老来得子,阿虎父亲又去世得早,民妇只有这么个儿子,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如今乍一见阿虎忽然间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怎么也想不通!”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甘和愤慨的神色。
“后来民妇下山请了人将阿虎的尸体抬了下来,仔细检查的时候却发现,阿虎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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